“我答应父皇不会要他的命,但是父皇也得按着我的来,不然我可就不敢保证我能做什么了。”
“你想要朕干什么?”
洛秋明俯身拿起桌案前的一支笔,递到皇帝跟前,语气幽幽道:“我要父皇写下诏书,让二弟去黔州就藩吧。”
皇子就藩的意味就再明显不过了,自古皇子若是被皇帝遣去封地就藩,那么基本上就是与皇位无缘的意思。
然而这还不是最不让皇帝能接受的,最重要的是徐阶要去的是黔州。
“黔州?”皇帝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
黔州地处西南,土地贫瘠不说,常年蛇虫鼠蚁遍布,经常还会闹干旱,百姓时常颗粒无收,还得朝廷拨粮拨款去救济,是个出了名的穷地方。
“父皇这是心疼二弟了?”他将毛笔重新搁回去,“也行啊,父皇要是不忍心,那么我就只能请朝中诸位大臣多多上书了,到时候可就由不得父皇去选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皇帝气的胸腔剧烈起伏。
洛秋明好笑的看着他,“我劝父皇还是别生气,这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毛笔上的墨汁顺着笔杆往下,最后无声低落在桌案上。
“父皇自己选吧,看看究竟是想让二弟去黔州就藩呢,还是说流放圈禁呢?反正我是不着急,就怕前朝的那帮子大臣们急了。”
皇帝眉宇间染满怒气,最后实在没有了办法,伸手握住了毛笔。
“朕希望你言而有信,放了你弟弟一命。”
“父皇放心,我一向守信。”
皇帝刷刷几笔,笔锋气势凌厉,洛秋明看着看着就满意的笑了。
皇帝写完将圣旨往他怀里一扔,墨迹还未干,洛秋明拿着手里细细看了起来。
“父皇的字写的真好。”然后将圣旨放在桌上,“那就烦请父皇盖上玉玺,让司礼监那帮人去宣读圣旨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通政殿。
外面的风已经透着冷气,十一月的天了,看来马上就会有雪落下来。
卢月这两天呆在驿馆里神思不属,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事情演变成了这样,她还在为没能求洛秋明放了安岁岁她爹而不知如何是好,辗转难眠之时,矛头最后竟然急转直下,指到了徐阶身上。
据说徐阶的府邸已经被禁军把守,人已经被禁足在府内,不得外出了。
安岁岁这两日也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安司业受了很严重的伤,送回来的那天,浑身都没一处好的,若非不是还有那么一口气在,真的让人都以为是个死人了。
方柏然在安司业出来的那天亲自去了牢门口接,又亲自将人给送回了家,他自认为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将人给救出来,十分自责,安司业倒是并不怪他,喘着虚弱的气息,还在宽慰他。
“老将军不必自责,我知道您已经尽了力的。”
方既白是跟着方柏然一起来的。
但是这一次的安岁岁十分乖巧,她站在边上听着他们说话,也不出声。
方既白觉得奇怪,几日不见,他觉得安岁岁好像变了许多,变的沉稳安静了。
他想不起来上次两人见面是什么时候,但记忆里,安岁岁只要一见着他目光就像是粘着了他身上,人也老缠在他身后,追着他‘方既白’的叫,一点都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