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徐谦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还不忘在喝完后发出感叹道:
“这苏州、常州、湖州、松江还有嘉定等地,往年可是肥位啊,只是眼下却都成为了吊死鬼,真是让人唏嘘。”
眼下是七月二十七,早在十日前,陆文昭就命崔应元带着锦衣卫南下,开始着手对遭遇洪灾之地的衙门县官胥吏开始追查。
一时间、洪灾刚刚过去,这些地方的官员胥吏就被论罪的论罪,抄家的抄家,让人唏嘘。
徐谦在感叹,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人嘛、见不得旁人比他好,兔死狐悲那是指弄到身边人的时候,隔着上百里的苏州府官员死活可和他徐谦没关系。
想到这里、徐谦端起酒杯再度抿了一口,而这时负责记账的张师爷也转身道:
“徐知县,点清了,一共是一万二千四百六十二石,缺额五百一十八石。”
“倒也不多……”徐谦看了一眼主薄、县丞等人,随后道:“吾补足二百石。”
“吾补一百五十石……”县丞当即接下,而主薄也道:“吾补一百石。”
“剩下的便吾来补足……”典吏趁机开口,而他这一开口,众人也纷纷颔首。
粮食补足,徐谦也就可以下令了:
“明日通知兵马司的张郎中前来……”
“不必了!”
忽的、举着火把的人闯进了官仓,而徐谦一看到这群人的穿着,立马就站了起来。
“这……不知锦衣卫的上官亲至,有失远迎……”
来人正是锦衣卫监察司的一名百户,而百户的官职是正六品,要比徐谦这个正七品大出两阶。
换做万历年间,徐谦顶多和对方交谈,只可惜眼下是天启年间,而锦衣卫的监察司地位比起南镇抚司还要高出半阶。
在崔应元在苏州等地大行抓捕官员的时候,徐谦可不敢对监察司的锦衣卫做出什么不敬的事情。
他想着回完对方的话,等对方办完事情就送对方离开,却不想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把丹阳知县徐谦,丹阳县丞章寮,主薄李辅,典吏何朝抓起来!”
“是!”
当百户一声令下,徐谦还没来得及说出“误会”的话,便被人抓了起来。
“依照《大明律》,徐谦四人贪污丹阳县库无数,缉拿抄家,择日由镇江府大理寺宣判!”
“污蔑!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我要见府台大人!”徐谦不敢置信,但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贪污。
“刘府台已经被送往南京了,你怕是见不到了……带走!”
百户一声令下,前一秒还在吃酒畅聊的徐谦等人便被锦衣卫铐上枷锁带走,而这样的一幕不仅仅在镇江府,还在南直隶、浙江各地相继上演。
当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一京一省之地被捉拿官员数以百计,牵扯的胥吏也多达三千余人。
姚宗文等人根本没想到一个四府之地的水灾,居然被朱由检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不仅仅是他们,便是东林党的韩爌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上疏。
朱由检甚至不给他们讨论的时间,由李若琏带队的北镇抚司锦衣卫,便开始在陕西、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等地开始了缉拿百官的戏码。
只是相较于东南,北方爆发的桉件更让人头皮发麻。
李若琏将桉件定性为“三娘子桉”,桉件主要是牵扯到了和土默特、河套等部走私的官员。
三娘子已经去世十几年,没有人能想到她在死之前居然留下了这样的东西,一些已经乞老在家中休养的官员纷纷被抓捕,关入地方诏狱。
一时间天下震动,风声鹤唳,一些百姓见到大队的锦衣卫在街上后,连忙躲闪回避,生怕遭受牵连。
不仅仅是百官,便是连五军都督府内部一些曾经的年老将领都请去当地的百户所喝了喝茶。
河西张掖城内,世袭千户的王氏全家被捉拿,而这被隔壁府邸的一名小厮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