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袁术狼狈的身影,袁绍抿了一下嘴唇,将事情又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公路,丁原怕是不能如期而至了,禁军也不能轻动,这时候只有西园军前去。。。试探董卓的虚实。。。”
听完袁绍的话,袁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冰冷:“也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袁绍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认了让他们送死这件事。
见状,袁术的声音越发冷冽:“袁本初啊。。。袁本初,你可真是我袁术的好兄长。。。你犯的错,要我手下的人去送死?”
“这次的错确实在我身上,我已经向叔父请罪,事后有何责罚,我袁绍自会承担,但我袁家的大事,不能受到影响。。。”听到袁术的话,袁绍重新睁开了眼睛,面上没有表情,声音也平淡如常:“现在是商讨的是如何补救。。。不要说一群残兵败将,如果有需要,我袁本初,你袁公路也要去死。。。也可以去死。。。”
看着房内兄长和叔父两人漠然的面孔,袁术一时有些语塞,张了张嘴,在两人的注视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是想到自已之前在那片废墟前立下的承诺,袁术心中发狠,眼神坚毅起来:“西园军。。。不行!我刚许诺他们,信我者,可活,现在又要让他们去送死,这种事。。。我袁公路做不出来,也不屑为之!”
“要是明天丁原未到,我袁术自领亲兵去试探董卓的虚实便是,”袁术一甩手中钢盔,在空中划出一道水线:“坏不了我袁家大事,也定不叫你袁本初失望。。。”
随后向袁隗拱拱手,砰一声摔开门走进了疾风骤雨中。
“公路。。。”
见袁术语气不善,袁绍便想开口制止,谁知袁术说完便摔门而去,没有给他阻止的机会,袁绍当即转身看向上首的袁隗,从袁隗脸上看不出喜怒后,拱手道:“叔父,公路他只是。。。。。。”
袁隗用手压了压,阻止了袁绍继续说下去,沉默了片刻后,吩咐道:“我手书一封,多派几波人马出城去,务必交到丁建阳手上。。。”
……
洛阳城外,数百里之遥的地方,夜幕如墨,被狂风骤雨所掩盖,悄然无声地笼罩着大地,一片混沌与黑暗交织,人的哀嚎和马匹的嘶鸣穿透了层层雨幕,成为了这片荒芜之地主旋律。
狂风怒吼,暴雨倾盆,隐隐搭建出雏形的营寨,就像怒涛上漂浮的舢板,摇摇欲坠,其上有无数个疲惫的身影正在忙碌不休。
营寨中,唯一亮着火光的大帐内,一个信使在士卒的带领下进了大帐,迫不及待的向上位的老人递出了一封信。营帐外,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边走了出去。
勉强能辨出来是营门的地方,风雨中站的笔直的身影,名叫高顺,虽然也疲惫到了极点,仍警惕的望向四周,不时敦促两声慢下来的士卒,让其抓紧修筑营寨。
威猛高阔的身形从营寨内走了出来,一脚一个水坑,来到营门前,“恭正,兄弟们的情况如何?”声音低沉似狮虎,在嘈杂的环境中异常清晰。
高顺回头望了望高大的身形,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陷阵还好,别的兄弟们,怕是坚持不住了,”高顺方正的脸上露出一抹悲色,“这般大的风雨,白日里生生赶了百多里路,我已经看见三四个跌下马的,都是我并州军中的精锐啊。。。”
顿了下,高顺还是说出了让人为难的话:“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奉先,你。。。能不能。。。去找丁刺史说说情,再这么赶路下去。。。折损太大了。。。”话没说完头便已经深深垂了下去。
吕布伸手捏了一把风雨,“我。。。不过一个小小的主簿,平日里,连军营都进不来,又能说什么情?”松开之后,手里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风雨之中,两个身影俱都沉默下来,只听得哗啦啦的雨声。
过了片刻,吕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刚刚出来时。。。我见有信使进了丁原的营帐,怕是明天又要急行军了,让兄弟们。。。再快点吧,能多休息一会是一会。。。”
高顺低下去的头猛然抬起,只是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抹掉脸上的风雨,走进忙碌的士卒中间,一同搭建起了营寨。
亮着火光的大帐中,老人捏紧了手里的信,闭目沉思后,陡然大喝,“来人!”随后有传令兵从营帐中散了出去,将老人的命令在尚未建好的营寨中传达开来,
“刺史有令,即刻起行,连夜行军,赶赴洛阳。。。”
“刺史有令,即刻起行,连夜行军,赶赴洛阳。。。”
“刺史有令,即刻起行,连夜行军,赶赴洛阳。。。”
一个个疲惫的身影,听到声音后,放下了手中正在搭建的营寨,茫然的站在风雨中,很是手足无措,
吕布猛地挥拳,凭空砸出一声爆响,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吼,“丁原!你这是。。。不拿我并州儿郎的性命。。。当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