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长袍,推门而出时,我吩咐青羽:“把这个柳如吟给我关起来,别叫他死了。”
话落,我回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娇弱男子,说不定日后这人还有大用处。
商浊雨从一边溜出来,道:“顾兄到底还是聪明,方才我躲在墙角听了半天,好一招以退为进,循循善诱!就连骂起自己来,也是一点儿不心慈手软!”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望着手里这盒子蛊虫,道:“没办法,赵迎不能没有解药,走吧。”
“去哪儿?”
我敲了一下商浊雨的脑袋,道:“赵府。”
来到赵府已经是深更半夜,雪掩着路,滑的很,开门的陈姨娘披着一件大衣瑟瑟发抖。
“迎儿已经睡下了,这两日来,他的腿越发不好了,我说叫个大夫他也不肯,说是你一定有办法的。”陈姨娘絮絮叨叨,满眼都是对赵迎的担忧。
我也不多停留,直入赵迎卧房,昏黄的烛光下,赵迎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榻里,他睡得并不安稳,嘴里一直振振有词念叨着什么,额发沁了冷汗湿哒哒地附着在脸颊上,一双手也紧捏着什么东西。
我掀开床褥看了一眼,只是一眼,我便惊地差点落下来泪来,赵迎的一双腿肿的发亮,足足是平日里的三倍粗,又红又肿,有的地方因为摩擦还渗出了液体,黏黏糊糊的不堪入目。
“这蛊毒当真如此厉害?”商浊雨不禁发问。
我摇了摇头,扣上了赵迎的脉,还好还好,蛊毒还未深入肺腑。
我给赵迎嘴里塞了一粒缓痛药,随着药效发散,赵迎眉目一松,手也垂了下去,手中捏着的那个东西也掉了出来。――
是我上回给他金丹,他竟然连这都没吃,竟然有这样大的毅力。
退出卧房,关上门窗,一盏孤灯照亮着一个母亲的脸庞。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要解迎儿的蛊毒,须要用我的血来做药引?”陈姨娘缓缓伸出手,“只要能救迎儿,我怎么都肯的。”
“但是姨娘,您要知道我们需要的不是一点血,是很多很多。”我解释道。
陈姨娘没有犹豫,眸光轻柔地看向赵迎的卧房,道:“我明白的,如是,你不知道,迎儿是多么孝顺忠君爱国的一个人,所以只要能救迎儿,哪怕要了我的命,我都肯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从小没有感受过父爱母爱,所以我一直自认为我面对这种情景时,我共情的能力会很差,可此刻陈姨娘在我面前缓缓落泪,让我一定要救她的儿子,哪怕是一命换一命的时候,我得鼻子还是那么酸。
若是世间安得双全法,那该多好?
为什么偏偏是最毒的绕骨丝?这一绕除非至亲血肉可做药引,其他再无药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