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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北抬眸,眼底幽深,表情冷淡:“如此重要的图,怎么可能随意放在身上,自然是放在了隐秘之处。”
戚风眯了眯眼,充满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反而放下了戒心,若他随手翻出来一张图给他,他反而会怀疑那是假的。
二人对峙半晌,沉默许久,戚风看着他眼底冰冷,眉峰如刃,锋利冷峭,似乎比从前更加阴沉寡言,敏锐的嗅觉像是提醒了他什么,他突然猝不及防地抬手扣住夜子修的头,灵力狠狠一发!
“义父!?”烛九阴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拦。
“你走开!”戚风烦躁地将烛九阴挥到一边。
这一试,他才知道,他那绝学上的灵力已经消散了个干净,而且这招式对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他自己也只能用一次。
戚风眼睛一瞪,胸中滔天怒火腾升,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夜子修再抬眼时,整个气场瞬间变了,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锐利,既然无需伪装,他也不用再在戚风面前低三下四的,于是坦然道:“我念在你曾喂给过我吃食,教会我武功的份上,不愿与你为敌。”
戚风面色青白交加,他摇摇头,只感到不可思议:“你究竟是如何想起来的!?”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残留在心里的执念,从小时候起,他就觉得过的人生不是自己的人生,一直都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告诉他,他该去做什么,他该拥有什么样的感情,他是月离人,他该恨颖人,他是戚风捡过来养大的义子,他该服从义父的所有命令,可是他总会做梦,梦里有一个温柔的母亲和一个漂亮的仙人哥哥,还有一个叫鹿苍山的地名。
于是,他开始怀疑,他到底是谁,他到底该做什么?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还是刨根问底,掘地三尺地去寻找鹿苍山,寻找真正的自己。
他本就是一个极其固执的人,自然选择了后者。
他不要不明不白地活着,唯命是从。
夜子修冰冷的面孔没有一丝感情,他甚至动了一刀将戚风毙命的念头,他被操控了十年的人生又该向谁讨还!理智与疯狂在他脑海里拼命角逐,逼迫他到了崩溃的边缘,只差一步,戚风便是他刀下亡魂。
“你不必多问了,我之所以留着你,是念及这十年的养育之恩,之所以没有阻止你的计划,是因为你我有共同的敌人。”夜子修冷漠道,“但你最好能明白,我选择助你,已经不是因为你是义父,想要听你的话,而是因为颖人从来没给过我和我母亲一个平等的眼神。”
烛九阴表情一怔,眼神颤动。
戚风目光震惊不已。
那些冷漠的颖人都是害了母亲的凶手!
“从今天起,我不再为你而战,而是为我和娘亲而战。”夜子修决绝冷漠地说完,扭身干脆果断地离去。
烛九阴很快从地上站起身,跟着他就要出去,这时,二人背后传来戚风急切的嗓音:“慢着!”
二人驻足回头,只见戚风从宽袖里翻出来一个金铂握在手里,他面目狰狞,阴笑着,看着夜子修道:“好孩子,你该知道你十岁那年被我种下了一种蛊虫吧,我跟你说那是能助你内力提升,强身健体的蛊虫,你迫切想要变强所以毫不犹豫地信了我,被我种了蛊,你现在是不是时不时地会感到体内煞气难抑?哈,哈哈哈……那其实是你体内的子虫在反噬!这么多年,因为你的月离血统和子虫的缘故,你战无不胜,比任何人都强壮!但子虫是需要‘回报’的!而我手里的母虫才是能真正要你命的东西!”
烛九阴脸色“唰”的一白,眼瞧着戚风手里的金钵中有一只黑色,体型较大的六脚爬行生物在蠕动,脑海里如惊雷一闪,他颤抖着嘴唇对夜子修道:“这是……子母蛊!如果母虫被杀死,子虫会跟着一起死,临死之前还会因为应激拼命吸食掉宿主的身体……好恶毒!义父!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戚风瞪红一双眼,吼住烛九阴,“你们几个不过是我为了让离北不能掉以轻心从而放在他身边的假想敌罢了!”
烛九阴面孔一愣。
夜子修全身僵硬,面容凝滞了,他望着那个金色的钵发呆。
“哈哈哈!”戚风举着金钵大笑一声,“自卑又好强,脆弱又固执,多好的孩子啊,离北,从小义父最喜欢的就是你!因为你有着最强健的身体,最好操控的性格,是十年前万鬼门死掉的那个废物毒影带给我最好的礼物!所以,你想自由?必不可能!所有人里,只有你,这辈子都逃离不了我的掌控!懂了吗!”
烛九阴嘴唇还在颤抖,表情呆若木鸡。
夜子修双拳紧握,目光狠毒地看着戚风,身体在微微颤抖,戚风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往后一退,手已经伸向了那只母虫,扬起笑脸,肆无忌惮地嘲讽:“你若现在过来杀我,我马上捏死这只母虫!”
夜子修:“……”
“好孩子,陪义父完成此生宏愿,义父也是月离人,颖人要除净我们,我们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心,懂吗?”戚风又温声软语地劝他,眼神竟有些疯癫和害怕。
二人僵持不下,戚风的手就在母虫的身体上捏着,就算夜子修再快也不可能从他手里及时抢过来,夜子修瞪着他半晌,突然一个转身掉头就走,匆匆离开了主殿,烛九阴疾步跟了上去。
烛九阴一直跟着夜子修到了主殿后的一处石桥旁,夜子修顿下脚步,回身看他:“去帮着四相虎完成任务吧,别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