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江没说话,怒视着场上的情况。
那人继续道:“咱们是太子的人,没有必要给三皇子留面子,还这么礼让他做什么!”
韩江之前有所顾忌,确实是因为骨子里有些敬畏皇权,入仙界之前,他不过也是凡人一个,他拼命习武,为了争个地位,在仙凡两界杀伐掠夺,奈何在皇权面前,锻炼得多么强硬的身体,膝盖也总是软的。
旁边的人还在焦急地劝着,韩江看着气质显贵、骄矜自傲的三皇子,握了握拳,终于耐不住了,一个跟头从高台上飞身而下,对三皇子客气抱拳:“三皇子,若是有求,我尽力而为,派中弟子已经比武一个月,再这样下去,都会撑不住的。”
慕霄神色微变,扔了手里那串葡萄,坐起身来肃然道:“好,韩宗主,贵派有一位画师曾画了一幅画,不巧的是,画中女子与我的昔日红颜十分相似,她人已魂归故里,我不想让那幅画流传到民间,成为那些嫖徒俗子茶余饭后的乐子,任人取笑!”
说到最后,慕霄陡然震怒,面色阴沉。
韩江心里瞬间一凉,他知道自己那没用的儿子整日散漫度日,不仅不勤奋练武还整日作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画,难道……
韩江沉默须臾问道:“敢问三皇子,如何确信那画师就在我派,兴许是他人嫁祸说不定。”
“呵,你以为你儿子韩松善作伪画一事还能藏得住么?”慕霄早就查清楚了,鄙夷道,“本想给你个机会自己把你儿子交出来任我处置,没想到你还打算装傻?”
韩江瞪大双眼,他眼底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惊弓之鸟般的恍然震惊,他双拳紧握,却不敢动武,这会儿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慕霄看着他只觉得想笑,扇子一摇,鄙薄阴冷的目光瞅着他:“韩宗主啊,韩宗主,你武功那么高强,仙界强者对上你,都要犹豫忌惮三分,奈何面对我一个不怎么会武功的人连句话都不敢说,哈哈哈哈!”
韩江:“……”
慕霄沉着声继续嘲讽:“你在我眼里好像一条狗啊。”
“……”
针锋相对(二)
“罢了,我就再给你一段时间考虑,要不然把你儿子交出来,要不然,我就继续带新一批的武林侠客来你武斗宗‘试剑’,我们走!”慕霄说完便带着那群暗卫和侠客离山。
慕霄除了在嘴贱这件事上特别执着以外,对于侮辱过他母后和红颜的人更为执着,所以不抓着韩松,他绝不肯罢休,当下决定带着人就住在山脚下,不打算走了。
况且,他与万鬼门交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就找个时间和戚风喝杯茶,好好地聊上一聊。
不过不巧的是,戚风人现在早已不在万鬼门,而是一直在月离人的据点,等着血尸爬满整个颖国。
在接近边邦之处有一座建成几年的曦照城,里面大多都是月离人或者是混血亦或是夜子修在失去记忆作为离北时从外面带回来的,无家可归之人。这些人形单影只,全无信仰,只想活下去,而在这个时候,是离北找到了他们,给了他们住的地方还有一口饭吃,于是,忠诚与信仰重新建立,任凭离北差遣。
十年间,离北依照戚风的指令,命所有人分批成队,伪装成匪类,找时机从各城县逐一击破,逐步侵蚀颖国,将颖国的每一寸土地都绘制成堪舆图,成竹在胸地谋划一举歼灭。
计划暗中进行,有成有败,颖国有太子慕岩和昔日在朝的夜侯以及新任镇武将军慕长乐,不过离北的属下也有三位精英,三月红最近一直在忙着无雷公主的事无暇顾及其他,烛九阴散漫不怎么服从管教,更不乐意跟一群土匪玩,就喜欢跟在离北身后东奔西跑,剩下的就只有跟离北不怎么对付的四相虎还在兢兢业业地完成戚风的任务。
此时,夜子修和烛九阴正在曦照城复命,二人像小时候那样,跪拜在主城的大殿之中,对着立在面前面容冷峻的男人沉默。
“什么?镇鬼司的人把京城的血尸全杀了?”戚风听后一脸惊愕,“一个都没留?那可是他们自己人。”
“那镇鬼司的掌司冷漠无情,当即下了令,所有感染月离花毒的人格杀勿论,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我能怎么办?”烛九阴娇哼一声,一脸委屈。
戚风蹙眉,视线转向夜子修:“离北,你最近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是烛九阴恐怕都找不到你人,你都在干什么?”
烛九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总能找到他。
夜子修垂眸沉默,脑海里还留存着小时候被修改后的记忆,这个男人曾带着八岁的他在边陲之地安营扎寨,给他捕过鱼,猎过兔子,带他去野外练习求生本能,还专门请了武夫子来教他武功,记忆找回之前,他确实把戚风当作义父来对待,其他人也是如此,现在想来,他不过是在想办法养活一个好用的棋子,任自己差遣罢了。
心里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悲哀,夜子修紧绷着脸,没说话。
“离北?”戚风有些恼火,“我在跟你说话。”
“忙私事。”夜子修开口道。
“私事?”戚风震怒无比,“你哪来的私事!你的命早就卖给了我,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了外头,现在正是你替我卖命的时候,你却跟我说你要忙私事?”
“……”
“大颖的山路、水路、兵营布局、江湖势力、前朝皇帝的皇陵都在哪,你清楚了吗?”戚风又逼问。
夜子修道:“舆图已绘制一半。”
“拿来给我。”戚风靠近他,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向他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