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陛下,”刑名躬身,解释道,“东厂督主嘴巴难撬得很,下官担心他冲撞了陛下。可否需要下官再安排一些人候在牢外,一旦东厂督主有什么歪心思,也好及时掣肘住他,就地处置。”
殷无秽闻言凉凉睨了他一眼,“不必了,孤自有分寸。”
担心把人弄死被发现的刑名:“……”
“陛下,要不下官一干人等就候在外头,绝不进去打扰陛下审讯,有任何需要陛下传唤就好。”依旧不放心且担心被容诀反咬一口的刑名。
“你去太医院请苏太医过来。”
“这是作何?”
殷无秽乜着他,颇为嫌弃地:“你瞧他那样,若是审讯时死了怎么办,耽误了情报的罪责你担当得起?总得先留着一条命,才好慢慢地审。”
刑名从不理解到恍然大悟,眼睛一亮,还是陛下高啊!这样一来,不管怎么折磨人都死不了,不怕他骨头硬不肯认罪。
刑名狠狠剜了容诀一眼,当即不再犹豫地直奔太医院。
终于清净了,殷无秽再不耽搁,手颤抖着打开牢房大门,因为手抖到握不住牢门,他直接用内力把门给震开了,几个大步走到容诀面前。
此时的容诀眼睫上沾连着水珠,连殷无秽的脸都看不清。不过他意识本就涣散,只淡淡瞥了来人一眼头就重又垂下了。
“……阿诀,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殷无秽声音颤抖。
他伸出手,想碰容诀都不知道该碰哪里。容诀腰间磨得他痛不欲生的铁链赫然映入殷无秽眼帘,青年瞳孔骇然睁大。
“这是……孤真该杀了他们!!”
殷无秽试了试,发现这根东西沉的要命,十分结实。
他没找刑名另要解开铁链的钥匙,此刻束手无策起来。从容诀被鞭子抽开衣料露出的身体情况来看,这东西将他腰腹外间的皮肉磨得红肿,沉甸甸地坠在腰上,教他酸痛不堪,殷无秽抬手将他绽开的衣服拢上。
却根本遮挡不住,破碎的衣服套在容诀身上,宛如一个破布娃娃,怎么也没法恢复如初。
殷无秽手忙脚乱地将身上大氅解下,小心把容诀裹了起来。
沾着血水的头发被拂到身后,殷无秽小心翼翼地伸手捧住他脸,轻轻将额头抵了上去。面贴着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办法避免的,不是吗?”
只要容诀想,他什么都办得到。
这一点殷无秽毋庸置疑。
容诀身体被独属于青年的暖意包裹,他渐渐止了颤抖,虽然还是冻地脸色青白,但勉强恢复了些力气,他抬起斑驳染血的脸,朝殷无秽莞尔一笑。
表情浅淡,却是如释重负放松着的。
殷无秽看到了,如遭重击。他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心里升起强烈失去的怅然若失,即使仍猜不透容诀故意的目的,却挡不住心里涌起的巨大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