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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混着血液,湿淋淋地紧贴在他瘦削的身躯上,连头发梢都沾上大半血和水的混合液,一滴一滴往下落着。
深冬料峭,容诀被冰冷的衣服和血水携裹,整个人冻得不住打摆子。牙关发出轻轻的咯吱咬合声,原本俊秀白皙的脸此刻比死人还要苍白,低垂下头,一时间竟叫人连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
殷无秽甫一看到的就是这番模样。
青年被冲击地眸中血丝密布,额角青筋暴起,他怒火中烧,恨不能把这座牢狱都给填平了,把人抢出来拥进怀里!
殷无秽怒火腾涌的心里活动刑部官员自是听不见的,但他们刚赶到牢房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低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为首的刑名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讪问,“陛下,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殷无秽侧首看向他的目光宛如在看一具死人,面沉如水。然而他的表情还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甚至堪称平静地问:“这是谁做的?”
审讯刑名心头一喜,没有看出殷无秽压抑暴怒的神色就上赶着前去表现,“陛下问这个啊,东厂督主的骨头硬得很,不打他不招供。何况审讯都是这样,这种事下官有经验,保准用最快的速度将结果呈交给陛下。”
殷无秽皮笑肉不笑点头,“原来是这样。”
刑名愈发得意,连声保证,“陛下放心,此事包在下官身上,政变风波不会再起。”
殷无秽了然,原来就是他们把罪名往容诀头上按的。
青年帝王神色中绽出一抹冰冷杀意。
这并非完全是他的私心,这群人胆敢严刑逼供,甚至毫不遮掩地当着他的面,显然是这么做已久了,习以为常。刑部再这么无法无天下去迟早自取灭亡,不必他动手,但会蛀坏大周根基。
且这些人竟然也和之前站队熹王的大臣攀结,互为朋党,利益往来,这是朝堂大忌。殷无秽眼里揉不得沙子。
于公于私,都留不得了。
殷无秽冷然看了他们一眼,收回视线。容诀的呼吸声渐轻,殷无秽掩在袍袖之下的手掌都紧紧攥了起来,指尖在掌心抠出了道道血痕。
殷无秽道:“还有多少没审?”
刑名道:“发动政变间接导致文武百官为保全自身而霍乱宫闱的罪名。”
殷无秽忍了又忍,才说服自己现在不是算总账的时机,这些人盘根错节牵涉复杂,他手里又没有掌握足够多的证据,无法斩草除根,绝不能让这群虫豸再逃脱了。
刑部牢狱并非完全听命于皇帝,三法司联合,御史台参劾,殷无秽也要忌惮三分。
殷无秽深呼吸几次,指尖都掐出了血丝,才再次平静下来,道:“孤知道了,剩下的孤来审,你们退下罢。”
“这……”刑名犹豫。
“怎么,不行?”殷无秽冷眼瞥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