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也是好不容易探听到的。”宫人说完,有些惴惴地等待殷无秽反应。
他原本以为十拿九稳、必能讨好殷无秽的情报,眼下却不太确定了。
无形的恐惧从脚底攀升,一路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开始微不可察地发起抖来,不知道这样说对是不对。
直到殷无秽一声轻松地:“孤知道了,情报可否属实?要知道,这可是株连九族祸乱宫闱的死罪,若是名不副实,不能斩草除根,反而让孤在天下面前失了道义,后果——”
宫人闻言,激动抬头:“奴才不敢欺骗陛下,消息绝对保真!奴才认识当年净身房的掌事公公,正是他一手负责东厂督主净身的,还有几个当年服侍的老人,他们都晓得。从前奴才们屈服在东厂的压迫之下,恐害了性命不敢说。直到陛下登基,奴才们才敢一吐为快!还请陛下明察!!”
至于先帝包庇了容诀的缘由,他自动省去了,选择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说辞。
“原来如此。”
殷无秽没有生气,也不提嘉奖,只道:“此事兹事体大,若真是事实,东厂督主居住皇宫多年,恐牵扯到前朝后宫。这样,晚间时候,你把那几个知情人全部带来宣政殿,孤仔细盘问了再做决断。”
“是,陛下!”宫人喜滋滋地告退。
只觉自己离受重视被提拔不远了,赶忙小跑去联络其他几位证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走后殷无秽阴恻恻、如同看着死人般的目光。
晚上,宣政殿。
大殿内部灯影幢幢,落针可闻,竟然一个服侍下人都没有。
几个太监和年迈的曾经净身房掌事公公来到大殿门口,彼时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里实在安静得过分了。但这是皇帝的圣意,且这件事确实牵涉众多,提前支走其他下人也情有可原。
几人并没有多怀疑,信步走进殿中。
甫一进门,宫殿大门随之关上,众人转头心里俱是一惊。不过下一瞬,在看到殿前岿然不动端坐龙椅的帝王时,众人一颗心才重重落回了胸腔。
“奴才参见陛下!”
殷无秽起身走近他们,“起来吧。你们都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孤自会考量。”
闻言,众人不再隐瞒,每人将自己所知道的那部分事实娓娓道出,殷无秽负手聆听。
最后,听完了几人的陈述,殷无秽心里仅存的一丝疑窦也消失无踪,凝重起来。本来还抱有最后的一线期望,现在看来,只怕容诀真的隐瞒了他一些实情。
而现在,还被有心人窥探到了。
除了眼前几个人之外,殷无秽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人知情,倘若有,必是对容诀的绝杀。
这段时日攻讦东厂和容诀的奏折太多,殷无秽每日看的眼花缭乱,光是压下这些奏折和朝廷的施压就要耗费不少精力。且东厂的安置他也要盯着,什么人留用,什么人弃之,殷无秽还要审时度势综合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