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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铁匠留给我们最后的值钱物件都给了净身的公公,最后割了我的留下了他的。”
“我努力做活,一个人拆成两个得用,只希望能攒下些银子,送阿绕出宫去,让他过后半生的好日子,因为铁匠说,我是哥哥。”
可命运就是这般喜欢捉弄人,那太监留了手,没给他割干净,阿绕却得罪了宫人,被打到从此不能人事。
春忱恨,恨自己不是个好哥哥,没在阿绕受人欺负的时候保护好他,即便此后怎样弥补,阿绕也死在了被他丢弃的那个时候。
冰凉的玉骨轻缓地搭在了他的头上,伴随着哽咽和抽泣,温和地轻拍了几下。
含泪抬眸,泪水中萦绕的已经是模糊远去的背影。春忱记得,每次阿绕哭闹时他都会如此,而梁怀夕和阿绕有几分神似的模样,也常让他觉得弟弟还在身边。
即便是僭越,自己也曾在他病痛难耐意识不清的时候这样安抚过。
铁匠说的对,他是个什么都留不住的命。
酷暑尽,金秋迎,爆竹声连天,放眼望去,长街一片喜气,两侧的街道上酒楼上喜气洋洋围满了来看十里红妆出嫁的长公主。
正巧又撞上中秋佳节,胜过以往数倍的热闹。他们哄闹,喝彩,享受天子的恩赐,却不会知道暗藏在红妆之下的冷光
皇帝十里红妆送嫁长公主,可皇宫里除了长青殿之外,其余各处都分外冷清。
梁怀琛独坐高台畅饮,虽说他的病情早已不适合饮酒,可如此的大好之日,心情舒畅之余自然是将这些病痛都抛之脑后。
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殿中,他畅快的笑容顿时间凝在了脸上。
“今日可是长姐成婚的好日子,你不去公主府跑来这里做什么?”
梁怀夕完全不在意这场婚事,甚至还穿着平日里的那件天青色长衫,他一脸风轻云淡地理了理衣襟,自然地在一旁坐定,“进了公主府,臣怕是要出不来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梁怀琛愤然起身,勃然大怒。
他起身时衣袖带倒了桌上的杯盏,琉璃碎作一地,然而这么大的动静却许久不见*有奴才进来。
梁怀琛时不时瞟向门口的眼神落在梁怀夕眼中,连带着故意打碎杯盏的动作,他全都视而不见,晃晃脑袋,语气平静地无辜道:“陛下难道不是和文丞相谋划,在今日将臣拿下吗?”
“还会给臣谋逆叛乱的罪名,因为公主府中全是和寒部有瓜葛的私军。”
近日来梁怀琛一边借着梁怀夕的帮助,肃清朝政,一一瓦解文渊的势力,另一边又私下和文渊联手处理着永祎王的党羽。
文渊设计谋害了沈西炀,又将沈南迦困在了千里之外的北疆,现如今文渊又彻底查清了暗卫的底细,今日的大婚,正是将梁怀夕彻底拿下的最好时机。
前几日暗卫所查到的那些私军,根本不是文渊意图谋反准备的兵马,而是用来栽赃梁怀夕的罪证,而满京城能藏得下这么一支军队的,只有奢华壮大的公主府。
到时候人赃并获,常曦也会为了救他不得已将文渊想要的东西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