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澄并不扭捏,接过簪子,双手合十:“贫尼既收下了施主的香钱,此后,便在桃花庵为施主夫妻二人点一盏长明灯,望二位得偿心中所愿。”
“多谢大师成全。”
桃花庵清静,唯闻雨声和落花。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早,他们二人早早出发。
地图上直线距离看着近,实际上隔着几座大山。
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到了渡口。
船只纷纷而过,行人如织。
大船上位子是早预定好的,下一次发船得等到三日之后。
因急着赶路,二人便上了一艘小船,预备到前方渡口处再换乘。
风和日丽,水波轻漾。
林溪远躺在船尾晒太阳,江暄靠在船舱上,忽然从衣襟里掏出一本《论语》,开始诵读起来:“第二回封棺冥婚平地大变活人,死里逃生蕙祯大闹灵堂……”
救命。
“你怎么还带着这本书?”林溪远哭笑不得。
“体察民风民情。”江暄眨眨眼睛。
不远处传来嘹亮的船歌,船头,船夫撑蒿而过,也应答起来,惊飞水雀。
真是惬意。
便这般过了快三日,明晨便可在下一个渡口换乘大船了,届时会行得更快。
林溪远照常在船尾躺着,眼见着落日完全消逝于群山之后,她早早地便准备回舱睡觉。
忽然自水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扒住船体,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什么水草。
“救……救小……”
随话语而来的还有浓重血腥味。
林溪远赶忙提来灯笼一照,只见水里人面色惨败,血液染红周身江面,衣衫飘飞。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船舱里的江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把人拉了上来。
林溪远一般不救这种看起来就别有隐情的危险人士,只是江暄都把人拉上来了。
算了,来都来了,就当积德了。
她从船舱里拿出路上炮制的金疮药,准备给他止血,没想到这人挥开金疮药,只遥遥看着远方,这回终于念清楚了:“求你们,救小姐。”
说完,头一歪,去了,掌心玉佩落地,叮咚一声,幸而落到甲板的草席子上了,没碎。
玲珑美玉,上刻一个“昭”字。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不远处一艘四层船,灯火辉煌,珠帘翻飞。
船家这会儿也过来搭了把手,麻溜地把人推了回去,顺便劝阻道:“那种大船咱们可惹不起。”
“嗯,我们不去掺和。”
话音落下,一抬头,江暄正盯着那艘船。
林溪远皱眉:“你想去救人?”
江暄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说话。
船夫继续道:“那种船一般都是些富商雇来出行做乐的,上面有很多美人相伴,有时也会……”
江暄追问道:“有时也会什么?”
“说白了就是移动青楼,也会干些逼良为娼的龌龊事,比如装作客船,引得年轻小姐上来。”
“这种船,上去了,自然就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