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亦珍如此上火,绾心倒是笑了,在一边劝慰道:“人无完人,那依照姐姐的意思,这后宫之中便没有人能当得了皇后了。”
“自然是有的。”亦珍淡淡一笑,说道,“若说本宫心中皇后的不二人选,便是愉妃姐姐了,本来就是潜邸旧人,资历在那,又育有五阿哥,五阿哥被愉妃姐姐教导得极好,以后定会比永珹出色。”说着亦珍倒是轻叹一声,说道,“只是愉妃姐姐到底输在家世上,海里叶特氏终究门楣太低,若是满洲八大姓,怕是皇贵妃也不及愉妃姐姐了。”
“这便是命了。”绾心说话意有所指,“就像如今嘉贵妃这延禧宫这般显赫,趋炎附势之人几欲将延禧宫的门槛踏破,来日若嘉贵妃开罪于皇上,到时候树倒猢狲散,这延禧宫怕又是无人问津了。”
“要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咱们俩便只在一边看着,但愿真的有楼塌的那一日吧。”亦珍说着,又看了一眼延禧宫,“毕竟嘉贵妃性格得势便张狂,若真的是她当了皇后,怕是比皇贵妃当上皇后更坏了。”
而就在绾心和亦珍在延禧宫外站着的时候,嘉贵妃的延禧宫之中倒是极为热闹,几个位分不高的常在答应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嘉贵妃围在中央,言语之中皆是赞美奉承之词,嘉贵妃原本也知道她们是因为最近的事情才踏入延禧宫的,但是那些好听的话听得多了,心中也是极为舒坦,所以嘉贵妃倒是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任由着她们叽叽喳喳得议论着。
正巧这时候皇帝身边的小内监又送了东西过来,见了嘉贵妃端端正正地行了礼说道:“嘉贵妃娘娘万安,皇上刚刚得了李朝进贡的披风来,特地让奴才给嘉贵妃送来。”
嘉贵妃微眯的眼睛睁开来,伸出柔弱无骨的手招呼了一下怜芷,说道:“怜芷,收下吧。”说着又对着那个小内监说道,“这么冷的天里让公公跑一趟,当真是有劳了。”
那小内监倒是惶恐地拱了拱手,说道:“嘉贵妃说这话便是折煞奴才了,奴才怎么敢当呢?”说着,便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那小内监一走,一边的那些妃嫔便又议论起来了,有几个好事的妃嫔对着嘉贵妃说道:“这些时候皇上赏赐给嘉贵妃的都是一些稀罕物件,这李朝虽然不大,但是出产的贡缎倒是颜色艳丽大胆,嫔妾从来都是听说,见都没有见过呢。”
一边的另外一个妃嫔“嗨”了一声,说道:“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咱们觉得稀罕的东西,嘉贵妃娘娘怕是已经看腻了,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看皇上这次赏赐给嘉贵妃娘娘的东西是什么就直说,嘉贵妃娘娘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说是不是?”
嘉贵妃听见这两个妃嫔一唱一和的,看了两人一眼,倒是觉得有些眼生,但是也没有深究,只是吩咐了怜芷将那托盘上的盒子打开来,说道:“无论皇上赏了什么东西下来,那都是最好的,本宫都会珍而重之对待的。”说着便低头看向了盒中之物。
纵使嘉贵妃最近见惯了好东西,但是见到盒中之物的时候也不由得呼吸一滞,刚刚那小内监说皇帝赏赐的是一件披风,但是盒中分明是一件银狐狐裘,那狐裘的皮毛油光水滑,摸起来如同水银倾泻,虽然微凉,但是柔软生温,加之里子是李朝特有的虹缎,七色彩缎如同彩虹堆砌,明媚夺目,便是周围的妃嫔都看呆了,终于有反应快的妃嫔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说道:“这银狐狐裘太过珍贵,怕是李朝一年只进贡了这一件,皇贵妃想来都没有。”
一边呆住的妃嫔也缓过神来,纷纷附和道:“是啊,皇贵妃怕是都没有,皇上看重娘娘已经胜过皇贵妃了。”
嘉贵妃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只让怜芷收起了那狐裘,说道:“皇贵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银狐狐裘想来也不会放在眼中。”
“不放在眼中?”一个妃嫔笑了一声,“等到冬令时节,娘娘这一水狐裘穿出去,那皇贵妃就算是穿貂裘也黯淡无光,到那时候谁还会记得她是皇贵妃呢?众人眼中怕是只有娘娘了。”
“但是皇贵妃终究是皇贵妃,本宫只是贵妃,不能僭越了。”嘉贵妃皱着眉头,略有愁苦地说道。
“若是娘娘成了皇后,那便不算僭越了。”刚刚说话的妃嫔说道,“娘娘可听说了?外面都在传立四阿哥为太子,娘娘为皇后呢。”
嘉贵妃的惊讶来得恰是时候:“是么?这议论储君之事可是大罪啊。”
那妃嫔小声说道:“咱们议论是大罪,但是前朝议论却是为江山国祚着想,而且皇上的几位阿哥之中,也就四阿哥最得皇上的心,四阿哥当太子,众望所归呢。”
“妹妹净会说笑呢。”嘉贵妃说着,心里却泛起了丝丝情绪,淹没在微微扬起的嘴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