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进宫的日子渐渐地也已经到了,那一日是七月初四,黄道吉日,除了颖贵人被安排在怡嫔的储秀宫中之外,其他的四个新进宫的秀女有两个被皇后安排在了之前慧贤皇贵妃居住的咸福宫之中,另外有两个,一个人答应安排进了景阳宫,一个安排进了延禧宫。
那天陈贵人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前,看着刚刚进宫的秀女安顿好了之后来到自己的面前请安,确实是一副有礼的样子,对着陈贵人福了福身说道:“拜见陈贵人。”
陈贵人也听了旁人说了,这秀女是满军旗郭络罗氏,但是皇帝也只是封了一个答应罢了,也没有赐封号,所以陈贵人也是客气地点点头说道:“既然一同住在这景阳宫里面,郭答应就不要那么多礼数了,我虚长你几岁,那以后姐妹相称就是了。”
那郭络罗氏还算端庄大体,听了陈贵人的话也是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以后在宫中,妹妹还要靠姐姐照拂了。”
“能照拂的我自然是会照拂,但是皇上那边是不是宠爱妹妹,就要看妹妹的本事了。”说着陈贵人从手腕上脱下了一个翠玉镯子戴在了郭答应的是手腕上:“我位分也不高,没有什么好的东西给妹妹的,这翠玉镯子就当是给妹妹的见面礼吧。”
那翠玉镯子还是当初陈贵人升为贵人的时候愉妃给的礼物,陈贵人的贵人当了多少年,这镯子就戴了多少年,这么多年戴下来,那镯子早就被戴得通透温润,一眼过去就让人心中沉静。
郭答应戴着那个镯子对着陈贵人福了福身说道:“多谢姐姐了。”
陈贵人一笑:“都已经是自家的姐妹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这边陈贵人的景阳宫中并不因为进了一个人而变得不同,但是那边怡嫔的储秀宫中,倒是极为热闹,熙熙攘攘地聚了一大群人在院子里面。
怡嫔穿着一件月白色宫装,头上的珠翠有些凌乱,正瞪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捂着脸的颖贵人,嘴唇因为生气都在微微发抖。
花枝在一边说道:“娘娘不要生气,为了这件事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得的。”
怡嫔却不听花枝的劝告,让小太监搬了一个凳子过来,自己坐在凳子上面,对着左右说道:“当着是反了,今日进宫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竟敢在本宫的面前这般无礼放肆,今日本宫若是不惩治一番,那储秀宫里面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说着对着身边的一个嬷嬷说道:“给本宫将这妮子身上的衣裳扒了,再打二十板子!”
花枝一听这话,立刻跪在了怡嫔的面前刻哭着说道:“娘娘,这可万万不行啊,私用刑罚可是大罪,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啊!”
“本宫是这储秀宫的一宫主位,若是此时不正正威严,以后怎能让这储秀宫上下信服!”怡嫔说着瞟了左右一眼,说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宫扒了她的衣裳!”
几个嬷嬷原本还有些踟蹰不敢上前,但是一听怡嫔这般言辞激烈,便也壮着胆子准备上前动手,但是在手还没有碰到颖贵人的时候,却听见一声怒极了的女声说道:“都给本宫退下!”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了皇后一脸怒容地站在储秀宫的门前,身边站着的分明是嘴角含着淡淡笑意的太后,皇后和太后一踏进这储秀宫的时候,怡嫔的身子一震,立刻起身对着皇后和太后行礼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后。”
太后慢慢地走进了院子中,刚刚还极为吵闹的院子如今倒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太后只是扫了储秀宫上下一眼,边笑着对皇后说道:“皇后,哀家可是许久不踏足后宫了,是不是皇帝什么时候颁了圣旨哀家不知道,这后宫之中已经是怡嫔当家了?”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极为温和,但是在怡嫔听来却是如同几记闷雷打在耳边,让怡嫔了身子又是抖了几抖,怡嫔颤着声音说道:“臣妾不敢。”
“不敢?”太后浓黑的眉毛挑了挑说道:“你若是不敢,那刚刚哀家在储秀宫门前听见的是什么话?你是这储秀宫的一宫主位,如今倒是要在这新进宫的颖贵人面前立威了。”太后说着用手抚了抚鬓发说道,“这后宫之中向来都是皇后管制,若是没有了皇后,还有娴贵妃和纯贵妃,没有了娴贵妃和纯贵妃,还有愉妃和嘉妃,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位,竟然也敢这般说话!”
“太后恕罪,臣妾确实也是储秀宫主位,颖贵人既然已经进了储秀宫,便是臣妾宫里的人,臣妾今日也不过是想训诫一番,也不算什么大错,还请太后恕罪。”怡嫔断断续续地将这段话说完,然后抬眼看着太后,却看不出太后的脸色和刚刚有什么不同。
太后的眼睛中闪过瞬间的精芒,然后觉得有些好笑一般怜悯地看着怡嫔说道:“你说的确实是不错的,你是这储秀宫的主位,确实有权惩治妃嫔,但是那也只是口头上的训诫,哀家刚刚可是分明听见了你要让人扒了颖贵人的衣裳,又要然打她板子,怡嫔,你可真是长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