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人这么一说,绾心便抬头又看了一眼太后,太后依旧是那样安逸的样子,但是绾心看得仔细,太后的眼睛在扫到了陆琇莹身上的时候,带着一股满足的欣慰。
陆琇莹坐在绾心的身边,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酒,绾心皱了皱眉毛,陈贵人又凑了过来说道:“有什么要紧的,愉嫔不会让陆贵人那么好过的。”
当初陆琇莹毒害愉嫔的事虽然宫中人皆是不再提,但是愉嫔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在,绾心低头有些安心地想,愉嫔既然总是记得陆琇莹毒害她,那么想必也定会记得是她救了她,只要愉嫔对陆琇莹的恨一日不除,那么对自己的感激便会一直存在。
经过了陆琇莹的飞天舞之后,殿中接下来的舞蹈都让人觉得乏善可陈,加之随着宴会时间的推移,众人也皆是有了醉色。
太后一早便让黎棠姑姑送回了慈宁宫,剩下的妃嫔们也不欲在众人面前露出醉色而失了体统,所以一个个的也都告退了,待到皇帝扶了王忠和的手回了养心殿,众人的重阳夜宴便也散了。
宴会散了之后,绾心扶了忆檀的手慢慢走在皇宫的长街之上,顺便也解解酒气,秋季的风已经有了凉意,绾心也并未喝多少酒,出了乾清宫被风一吹,便已经清醒了。
她站在乾清宫的大门前,看着各宫宫女们带着各自的主子各自回去,如同繁星落去河流,终究星星点点地被冲散在漆黑的皇宫层层重檐之中。
忆檀陪在绾心的身边,说道:“小主,看着今夜太后的心情极好。”
“太后的心情自然是极好。”绾心笑道,“咱们呐,就在这等着,过一会儿那边陆贵人侍寝的马车便能叮叮当当地过来了。”
刚刚在大殿之上,皇帝虽然没有说让谁侍寝,但是今夜的景致,任谁也会知道是由陆琇莹侍寝。
忆檀知道绾心并不在意是谁侍寝,转了话头说道:“小主,您说太后是怎么想娴妃的?”
提起娴妃,绾心不免有些叹气说道:“今早太后卸了娴妃协理六宫的权利,晚宴的时候又当了那么多人驳了她的面子,可见太后是真的恼了娴妃了。”
今日发生的事情忆檀也看在眼中,虽然心里素来不喜娴妃,但是今日太后所做的事情就是她看在眼中也觉得有些过分了,所以也只是摇了摇头:“娴妃确实是可怜了。”
主仆二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话,慢慢的也到了翊坤宫中。
而此时的长春宫,皇后对着镜子摘下了戴在鬓边一天的一枝茱萸,盼春小心地用热毛巾为皇后擦着脸,说道:“皇后娘娘可别生气了。”
皇后冷哼一声,说道:“本宫是皇后,本宫为何要生气?她陆琇莹会跳舞那是她有本事,本宫自然不用躲在这长春宫里面生气,若是被她们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笑本宫呢。”
“宫中人皆以为今日是皇后娘娘有心体恤疼爱陆贵人,才让她装作舞姬在太后面前舞了一曲让太后开心。”盼春说着将皇后头上的那一支九凤衔珠流苏长金簪摘下,柔声说道。
“本宫安排?”皇后笑了一声,“本宫若是有心安排,那也是安排魏常在皇上面前跳上一段了,哪里会便宜了她陆琇莹。”
盼春听了皇后这么说,虽然之前也不相信是皇后安排,但是如今皇后亲口说了不是自己安排,就连盼春也有些糊涂了,说道:“既然不是娘娘安排,那陆贵人怎么会混进去呢?又怎么会这样天衣无缝?”
皇后摇摇头:“本宫也不知,但是不得不说,暗中帮着陆贵人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看着皇上不像,那难不成就是太后?”
盼春不置可否,皇后越想越觉得是太后做的手脚,但是转念一想到娴妃,便觉得一个陆琇莹也不足为惧,便也不再在意了。
正如绾心所言,载着陆琇莹地马车在皇宫之中寂静的永巷里由远及近地慢慢驶来,拉车的马的脖子上拴着一对铜铃,马每走一步,那铜铃便响一声,马车慢慢悠悠地走了一路,便将那令人向往的铜铃声洒了一路。
琇莹被被子裹着,心却在“扑通扑通”地跳着,自当日解了禁足,自己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娴妃受宠的时候侍了几次寝,如今娴妃已经失宠,自己若再不努力博得圣心,那当真一辈子只能这样在宫中孤独终老了。
所幸,所幸,还有太后帮着,禁足的几个月里,她听了太后的话,苦心在禁闭着的永寿宫中钻研飞天舞,因为宫人的冷待而饮食不足的永寿宫正好让她变得身量纤纤,但是也因为是物资不足的缘故,虽然自己瘦了下来,但是浑身的皮肤也变得不如当初那般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