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你身居妃位,怎能失仪。”皇后见娴妃激动,心中暗暗欢喜了一下,但是面上却依旧说道,“这件事尚无定夺,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御药房白总管与此事无关?”说罢又叹了口气,“不带个人好恶定是非,公正严明,是妃妾应有的品德。”
娴妃的脸色变了变,被皇后的话噎住,皇后沉着声音道:“将御药房总管白为昌带过来!”
白为昌原本知道是一个小太监被人抓了去,想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也没怎么在意,但是当盼春再一次来御药房,并且说让他去一趟咸福宫的时候,白为昌终究有些心慌。
他看着盼春,小心试探道:“盼春姑姑,叫奴才去咸福宫所为何事?”
盼春冷这一张脸,不理会白为昌谄媚的表情,只是淡淡道:“皇后娘娘说了,白公公做事谨慎,是叫白公公领赏去的。”
白为昌又仔细看了眼盼春的脸,盼春的脸上看不出破绽,只能在心底默默拜了拜天。
槐月原本在房中打着璎珞,眼睛一瞟就看见下着大雪的庭院那边模糊地有着一抹深绿色身影,定眼一看便发现是盼春正和白为昌说着话。
多日来因为山参的事情久久没有动静,所以这次槐月觉得定是白为昌事发,忍不住走到门口观望起来。
盼春打着一把伞,出御药房的时候正看见槐月站在房门前往这边看,嘴角扬了扬,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丫头如此聪明,竟想到了偷梁换柱这一招。”
见白为昌被盼春带走了,槐月对着房中的穗儿喊道:“穗儿姐姐,白为昌被皇后娘娘身边的盼春姑姑带走了!”
穗儿原本正没精打采地拨弄着面前的火盆,将那炭火弄得哔啵作响,闻言抬了抬眼皮:“皇后娘娘上个月才赏了白为昌,这次指不定又是什么赏赐,白为昌有娴妃娘娘护着,哪能出什么事?”
槐月见穗儿依旧病恹恹的样子,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白为昌和盼春消失的那个大门。
白为昌一路提着心走到了咸福宫,进了咸福宫见众人都等着他,一时间竟是有些晃眼,太后自然不必说,多年沉淀的天家威严不可小觑,皇帝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胸口处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栩栩如生,墨黑的双眼竟似是要喷火地一般瞪着他。
皇帝身边的站着皇后,皇后进来时候穿着的大氅已经脱去,露出里面那件浅红色绣海棠的坎肩,再里面是一件齐领浅黄色长裙,衣襟上别着一条鸾凤图案的领约,温婉中不失贵气。
娴妃站在太后的身边,身着一件湖蓝色云锦长裙,外头罩着一件浅绿色袄子,亭亭似一根翠竹,相比于娴妃,最近颇得圣宠的纯妃穿得要艳丽一些,一袭橙色长裙直直泄下,手中拢着一个镂空手炉,手上的累金丝护甲轻轻刮着手炉的花纹,顺着眼睛,鬓角上垂着一串珊瑚珠子轻轻摆动。
白为昌一见这架势,连忙跪下行礼,对着众人一叠声地请安叩拜,纯妃往后退了一步,似是不想看见白为昌一般躲在了皇后的身后,娴妃自白为昌进门之后就抓紧了手里的绢子,太后将娴妃的紧张看在眼里,并不作声。
皇帝噙了一股子山雨欲来的怒气看着白为昌,待白为昌行礼之后,才开口问道:“白为昌,听说你在御药房做事很是认真?”
白为昌不料皇帝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本能地就看向娴妃,却听见皇后一声轻叱:“皇上问你话你就答,你看着娴妃做什么?”
白为昌连忙缩回目光,低着头答道:“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皇帝嘴角含笑,看着皇后:“朕一直很奇怪,就是御药房里面名贵药材甚多,例如雪莲熊掌之类,白公公是怎么管制的下人不会中饱私囊的?”
皇后明白皇帝的意思,亦是含笑:“白公公自有自己的手段。”说完就看着白为昌。
白为昌机警,立刻说道:“回禀皇上,御药房每每有名贵药材的时候,都是奴才单独收起来,别人都是沾染不得的,所以断断不会有人中饱私囊。”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娴妃的面孔霎时青白,太后闭着眼睛哼了一声,皇帝的眼角似是凝结了冬日寒霜,皇后和纯妃,都是抿了抿嘴角,抑制住内心翻滚的喜悦。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见掌秋一声响亮的哭声,指着白为昌:“就是你!就是你要害我们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