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见到皇后的时候,皇后正临窗看着一本书,只是双眼并未随着书页游移转动,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盼春在一边剥了一个葡萄给了皇后,说道:“娘娘,对着日光看书仔细眼睛疼。”
皇后并未接盼春的葡萄,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盼春,然后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的矮几上,拨弄着手中拿着的一串楠木佛珠,说道:“康卫让和你说了吧。”
“是。”盼春垂着眼睛,“康公公和奴婢说了,魏清泰死了。”
富察懿柔叹了一口气:“原本是想着能将魏清泰救了,让魏槐月帮着咱们除了白为昌,现下魏清泰一死,本宫倒觉得可惜了。”
皇后宫中燃着丁香,淡淡的香味萦绕在盼春的身边,她的眼睛看见了皇后掩在衣袖之下的手,那手上戴着两支镂空的金护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皇后的手指极为洁白,似是一段新剥的葱根,盼春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娘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魏清泰活着有他的好处,死了也有死了的好处。”
皇后眉间微挑,看着盼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盼春拿了一个小锤子,轻轻为皇后捶着腿,一边说道:“娘娘只想着魏清泰能活,让魏槐月感激咱们,但是若是让魏槐月知道了是谁弄死了魏清泰,娘娘觉得魏槐月会怎么做?”盼春的眼睛垂着,将一脸的表情藏在心底,“奴婢听康公公说了,魏清泰是被人害死的。”
富察懿柔的心中一喜,对于一个人来说,恨远比爱来得更加猛烈汹涌,这些日子她听盼春说了这些话,总觉得魏槐月不是池中之物,有难得的气性,是个可以培养的苗子。
盼春继续说道:“奴婢今天去御药房的时候正瞧见她和一个小太监在墙根子底下吃什么,想来也是交好的小太监,奴婢会吩咐了人,将这件事通过了别人的嘴传到那个小太监的耳朵里,想必那小太监的话,魏槐月是深信不疑的。”
富察皇后点点头:“本宫相信你可以做好,至于之后怎么做,本宫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你午后叫慧贵妃来长春宫一趟,本宫有话和她说说。”
这时候语芹已经做了杏仁露送了进来,富察皇后的心情已经比刚刚好了很多,喝了口杏仁露之后夸赞道:“语芹的手艺越发精进了,本宫尝着这杏仁露比以前做的好多了,甜中带了一丝淡淡的苦味,比以前那样甜腻腻的好了太多了。”
语芹也是皇后从以前的宝亲王府里面带进来的,所以只是笑着说道:“多亏了盼春,若不是她今日想起来在南杏里面包了北杏,奴婢也想不到用苦味冲甜味。”
盼春见语芹将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忙说道:“这可不是奴婢的主意,是槐月给奴婢的时候说的,她还说在做的时候再加点桂花放在里头,滋味更佳呢。”
听到是槐月的主意,皇后有端起碗喝了一口,说道:“甚是不错,果然那丫头机灵。”
慧贵妃是在皇后午睡醒来之后来长春宫的,她进来的时候皇后正对着镜子由宫女梳着头发,长长的头发垂在脑后,乌黑发亮,很是好看。
慧贵妃进来之后便拿过了宫女手中的篦子,一下下梳着皇后的头发,皇后看着镜子里倒映着的慧贵妃的脸说道:“你已经是妃嫔之首了,倒让本宫觉得似乎还在王府中一般,平添了几分岁月静好。”
慧贵妃的手轻轻滑过皇后的头发,接着用了一个细长的银簪子挽住:“不管在哪儿,皇后娘娘都是正室,臣妾身为侍妾,侍奉扫洒是理所应当的。”
皇后闻言不禁笑了:“你若是侍奉扫洒,那这满宫的宫女太监要做些什么?在那里站着当个泥胎木偶么?”
慧贵妃细细为皇后簪上花,皇后的妆容这才丝毫不乱,慧贵妃笑着说道:“到底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雍容华贵,臣妾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皇后娘娘真的担得起国母风范。”
“再怎么雍容华贵那也是要老去的,如今后宫位高的妃嫔之中,也就是娴妃最是年轻,到底是年轻点好。”皇后的语气里面染上了一丝的怅然,“女人还是年轻些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