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有可能,”姚大小姐居然煞有介事:“一个人多自由啊,男的我算看透了,刚相处时殷勤得很,处久了无味得很。”
“经验之谈?”
“不错——”
她没说下去,因为恰好一辆特别加大的汽车漾着瓦灰色的车篷,亮晶晶地,一枝箭似的,不声不响开到面前,安安稳稳的停住了。
凤徵看着,不觉赞了一句:“好车。”
车门一开,车内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十分器宇轩昂,尤其那浑身的黑呢一衬托,顿时经过的女宾纷纷住脚。
“这是谁?”姚大小姐低声问。
凤徵摇头,男人却朝她们走来,和姚耀如挨身而过的时候站住了,左手取下头上的帽子,右手伸出来,笑着说道:“姚老,师秘书。”
姚大小姐在一旁,她本来一见倾心,近一看,把这张漂亮面孔看得更清楚,皮肤白皙,轮廓异常立体,眼睛隐隐带了抹暗绿——是个混血儿?
那边姚耀如带着客气的说了两句,男人就往主人所在的方向走了,姚大小姐目送他离开,返头立刻问她父亲:“爸,这是哪家的,我却没有见过。”
姚耀如斥道:“少打听。”
凤徵扑哧一笑,觉着大小姐就像那书中强抢民女的纨绔公子,看上了中意的妞。
姚晚照撅嘴:“你不说我也问得出来,哼。”
鹤徵莞尔:“刚才是靖委员家的公子,刚归国不久。”
“啊,总座的另一个亲孙子!?”
“正是。”
不止大小姐惊讶,凤徵也讶异,靖委员是指总座的第二个儿子靖承鼐,担纲着总政改造委员会,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据说他的妻子是外国人,两人感情却很深,是他在异地游学时所识,新婚不到一年,妻子便怀孕,接着难产,留下孩子后撒手人世。甜蜜燕尔尚未过去就遭此打击,他悲痛莫名,在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将其送往国外,不忍见之即伤。
“他叫——”姚大小姐绞尽脑汁,终于刮出一个名儿来:“——元徵?”
鹤徵含笑应是。
姚大小姐便高高兴兴挽起父亲手臂:“爸,咱们也该去跟主人家打招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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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晚照拿她一点办法没有:“走吧走吧。”
婚礼开始,管弦乐团奏乐,但见新娘身着白色薄绉纱长裙,披着长长的头纱,手捧白缎带扎的花束,搭着盛慕忱的手臂缓缓沿红毯走向花门。新郎在尽头等待,从新娘兄长手里接过新娘的手,两人向在座的双方高堂鞠躬,向证婚人及来宾鞠躬,掌声四起,接着奏乐,美国歌手唱《IPROMISE》,花门上悬挂的大花钟里撒下花瓣彩带,花童亦嬉笑着朝空中抛洒玫瑰花瓣,照相机卡嚓卡嚓,闪光灯不停。
午宴开始,新郎新娘一桌桌敬酒,一会儿音乐奏将起来,姚大小姐先站起身,等到靖元徵站起来了,她就伸着手,直站到他面前。靖元徵微微错愕,礼貌的一只手挽着她的手,一手将她的腰轻轻扶住,姚大小姐一笑,就把自己的手紧把在他的肩膀了。别的倒罢,她身上的香水香,脸上的粉香,头发的香波香,一阵一阵似有若无的飘向他的鼻端,不浓烈,但勾人;而揽住腰的那只手,感触又暖又软,靖元徵于中文并非精通,此际却难得想到仅会的几句古话中的一句:软玉温香满怀。
凤徵看着他们飞旋,问道:“这位回来是干什么的,一下子冒出来?”
鹤徵摇着香槟:“这位的学历高着呢,我念给你听:自幼读于英国贵族学校,考入剑桥,获得法律学士学位,又到英国法律学院进修,考取英国高等法院辩护士;接着转入哥伦比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继续深造,取得法律及经济双硕士学位,是正宗喝过不少‘洋墨水’的优秀人才。”
凤徵听得咋舌:“哗,他看着也不大,跟龙太子差不多吧?”
“听说幼时一路跳级,两个学位也是同时读的,你说呢?”
“真想看看他脑袋怎么长的。”
“脑袋怎么长的不知道,脑后光环很多倒是真。”
凤徵琢磨:“那——这次回来打算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