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人。”
“找人?找人更不行,就算能找块木板趴着,在水里泡上四五个钟头,弱点儿的根本撑不住。赶紧的,你同伴在哪儿,快回去,啊?”
但凤徵只有一个意念,就是找到鹤徵,守在他身边。从小到大他们几乎没分开过,她不能忍受他生死不明。
不,死字她都不愿提起。
鹤徵一定在等着她,他一定能听到她的呼唤,感受到她的焦虑,她一定要找到他。
想到也许他现在一个人孤孤单单浮在海上,或者被冲到了某处,哪怕要她半条、不,整条命,她一定眨也不眨毫不犹豫的交换。
不顾大叔在后面喊,扔下句“我会游泳”,她泡进水里。
从前她觉得水很亲,可经历之前的感受后,不说畏惧,对其却有了一种不再掉以轻心的感觉。
避开那些顺水打过来的船的残肢、那些黑黑的浮油,每经过一具或俯面或搭在木板然而已然垂首的人时,她靠过去辨认他们的脸庞,这中间不乏小孩和老人。
苍暮的天色下,他们脸上残留着临死时的各种表情,她游啊游,觉得经历人间炼狱亦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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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沉船到晕厥,从苏醒到现在,她没有喝一点水吃一口东西,体力将近消耗殆尽。然而硬靠着一股精神,她游完了靠近轮船的大半片海域,直到绕轮船一周,还是没有寻到人,她精疲力竭,手臂再也划不动,才勉力攀住轮船的一方窗户,靠着喘气。
天已经完全黑了。
周围一片冰冷,不知过了多少小时。
从这儿往岸上望,起了星星点点的篝火。
小猫,你在哪儿?
“小猫————”她唤。
黑色的江水层层涌动。
“师——鹤——徵!!!”她叫。
哗啦,哗啦。
只有江水回应着她。
黑月天风下,少女顺着窗户往上爬一级,脚踩住窗舷,半扬着身子,久久凝视江面,无数次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直到嗓子变哑。直到风吹起她的长发,由湿而干,变成猎猎的旗帜。
再次睁开眼,是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饿醒的。
睡的不是地方,底下湿冷湿冷。
她坐起身来,头一阵强烈的晕眩,她告诉自己不能病,抵着头俯了一会儿,感觉好些,到江边,双手捧了水喝。
“这么脏的水你也喝得下去?”
是燕徵,她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钢壶,本是船上用来煮咖啡的,现在只能当碗了——她蹲到她身旁,舀一壶,黄黄的,还有些细丝般的杂物飘在面上,燕徵嫌弃皱眉,转手哗哗哗全部倾倒地上,跟着钢壶用力一掷,在上面踩上两脚:“气死我了!”
“好了嬢嬢,只有这种水。”龙徵从后面过来,犹豫了下,走到那只钢壶前,捡了起来。
“哥!”
“我们身上可没带什么东西,况且还有刘景和,你不喝,他要喝。”
“管他作死作活!哥,怎么还没人来救我们啊,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这才过去一夜。等消息传开没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