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有些担忧,小声唤着夫人,陆晚音投以安抚的眼神,还微微一笑。
若让她当众作诗,倒也不难,只不过在场贵女之中,有几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兼备的?
没得就让人评头论足起来,尤其陆晚音的夫君还是出了名的才子,若是她做的诗句不够精妙,同样惹人非议。
如今只是吟诗,那问题就不大了。
不一会儿,十几个下人就人手抬了一盆花,陆续从外走来。在丞相千金的示意之下,一一站至了陆晚音面前。
陆晚音不慌不慌,从左手边的那盆杜鹃说起,侃侃而谈起来:“此为杜鹃花,又名映山红,花开时漫山遍野如火如荼,色如绚烂多彩的晚霞一般,繁花似锦,风姿绝艳,灿若云锦,美不胜收。亦有花中西施之称,热烈奔放,令人倾倒。”
她的一番言辞,字字清晰,所品所鉴都说到了点子上,让原本想看她笑话的众人,纷纷大吃一惊。
有人便道:“你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可会吟诗?”
陆晚音微微一笑,诗句张嘴就来:“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又见杜鹃花。”
为难她的贵女瞬间吃了个瘪,陆惜宁暗暗咬牙,陆晚音这个贱女人是什么水平,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八成只是运气好而已!
可接下来,陆晚音又认出了水仙,侃侃而谈一番之后,更是吟出了“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的千古名句,引得在场贵女们纷纷赞叹不绝,就连方才还看她处处不顺眼的丞相千金,也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眼看着风头全被陆晚音给抢去了,陆惜宁自然怒不可遏,偏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发作。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想到了个好主意,笑意吟吟地道:“姐姐好生厉害呢,一猜就对,吟的诗句也好,妹妹真是钦佩不已!”
顿了顿,陆惜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大家有所不知,我家晚音姐姐不仅熟知名花,还有一样嗅味识物的好本事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来了兴趣,在场目光再次聚集在了陆惜宁身上,丞相千金问:“什么叫作嗅味识物?你仔细说来听听。”
“就是说啊,晚音姐姐就算蒙住眼睛,光是闻气味,就能立马分辨出是什么东西。”陆惜宁唇角流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冷意,又道,“还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呢,那时我钟爱的荼芜香荷包找不着了,急得要命。后来晚音姐姐嗅了嗅我寻常装荼芜香的盒子,竟从我屋里的角落里找出来了。”
闻言,贵女们的注意力,全被“荼芜香”三个字吸引过去了,要知道此香非常名贵,传闻来自于古老的异域国家,那时公主乘车出宫,把此香挂在车里,沿街一路都香了起来,据说就算把此香深埋地下,土石都会被熏染成香玉。
莫说是做成荷包了,寻常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想不到陆惜宁竟有幸得了些荼芜香,引得众人惊羡。
陆晚音心里冷笑,说起那荼芜香,倒又勾起了她的一桩伤心事。
这荼芜香极其难得,一向是有价而无市,哪怕是皇室中人,也极其难得。
陆晚音的养母本是个恶名昭彰的刺客,后来金盆洗手之后,倒也不过那刀尖舔血的日子了,可带着个女婴行走在外,总得吃饭不是?
总不能一到饭点就把牙支起来。
除了杀人放火,那女刺客倒也没别的本领在身,索性就干起了挖坟掘墓的勾当,也不知从哪儿挖来了一块香玉,正是由那荼芜香浸泡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