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去陪托马斯和自残选手等救护车了,目前医务室里负责处理事情的是临危受命的心理老师,她刚把清理伤口的工具备全,医用推车推到半截,电话就响了。
在钟浅夕和陆离铮的注视下,心理老师瞳孔扩大,无比震惊地确认情况,“你说什么?有人跨栏给栏带倒了砸到自己了?我马上到。”
她肩膀擎着电话夹在耳朵边听,翻找到葡萄糖和纸杯也放到推车上,神色凝重地看向陆离铮嘱咐说,“这样,你先帮她消个毒,上点儿紫药水什么的,不行百度,我这边暂时是倒不出手照顾了。”
脚步声匆忙,心理老师是跑着离开的。
钟浅夕斜靠在被垫高的枕头上,看着陆离铮忙碌的身影。
他熟稔地冲葡萄糖水,又拿了棉签蘸水,仔细的润过自己的嘴唇,又转身去确认那些瓶瓶罐罐的标签。
“我们砍人的处理伤口水平就都还挺好的。”陆离铮越过酒精,举起碘伏瓶,似笑非笑地问,“我帮你?”
钟浅夕双手捧着纸杯,小口小口的抿着,笃定回,“你来。”
医务室的环境不错,每张床都用了隔板直接隔开来,最前排的小过道供医生和伤员通行,他们在最里的一间,靠着墙和窗,空间不算大,却很敞亮。
陆离铮拉着推车卡在床尾,抬眸就不可避免的望见那双笔直修长的长腿,骨肉匀称,白得反光,皮肉炸开的伤口就更显得触目惊心。
受伤的左腿微弯曲,哪怕他努力垫了下额头,栽倒的冲力依然巨大,血已然凝固成暗色。不知道是凹凸不平的塑胶场地里夹杂了沙砾,还是呕吐时又跪的那一下沾到的,伤患处附着了不少杂尘。
再往上是那张钟浅夕若无其事的脸,陆离铮磨牙,“我先去洗个手,等我。”
钟浅夕没能察觉到他转身时一闪而过的阴翳。
嘴里又被喂了块巧克力,附赠个温柔的摸头杀,陆离铮才开始清理,他坐在床中段,伸手刚好能勾到医用物资的位置,张开五指卡住钟浅夕的左腿小腿。
酥痒传至心间,白嫩的脚趾蜷缩起来。
余光注意到动态,陆离铮蹙眉,沉声问,“很疼?”
消过毒的医用毛刷沾了生理盐水,触碰到伤口,钟浅夕鼻尖泛粉,泪眼汪汪的答,“超痛。”
心被什么东西攥紧,陆离铮叹气,放低了声线哄,“我会尽量轻点儿,乖。”
钟浅夕泪盈于睫,躬身绷紧了脚背,日光透过窗口,慷慨的洒在陆离铮英俊的面颊上,让她看清他额间细密的汗珠。
“痛飞飞。”陆离铮动作熟稔而仔细,连用什么都精挑细想过,估量着没拿双氧水和酒精,尽量把痛感降到了最低。
清理完表面的异物后就是最后、也是最疼的步骤了——拿碘伏涂抹伤口。
医用垃圾魂归垃圾桶,陆离铮放开卡着小腿的手,她足够乖、很能忍,除了自己开口问的时候会坦然答痛外,并不乱动,连那种微弱的“嘶”声都几乎不会外露出来。
除开攥皱床单到发白的指骨和不受控制颤栗的身体,钟浅夕对痛苦的表述无限趋紧于零。
陆离铮读过不少类似的案例,他不敢兀自推定钟浅夕经历过些什么,才能学会抑制痛感,只能帮着去纾解。
“疼的话就咬我吧。”骨节分明的手伸到钟浅夕唇边。
“唉?”不等她反应过来,吸满碘伏的棉球就已经触到伤口。
猝不及防,钟浅夕大口吸气,鬼使神差地咬住了陆离铮的手指,的确很长,骨节的凹凸有致,她在震惊忘记松口,舌尖裹着指节带的更深。
倒是有反思的,可坚决不改,她本意明明是咬手背来着。
“好了。”陆离铮扔掉染了血色的棉花球,缓缓地抽出自己水淋淋的食指。
银丝在半空拉扯了点儿距离才断掉,这场面看得莫名色情。
火从耳后烧起来,钟浅夕曲着手臂掩住满脸羞怯,直接开始摆烂装死。
磁性十足的低音炮缠绵而旖旎,左手边的床褥下陷,陆离铮轻笑戏谑道,“真有你的,不帮我按手就算了,还要咬着玩,咬也就罢了,谁让我惯着你呢?”
如果说爱慕真的是一场高烧,那钟浅夕快要被烧光了。
“作恶多端后当无事发生?你跟我这儿白嫖呢是吧?”陆离铮慵懒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