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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风凤眸里闪过一抹黯然,眨眼间又被讥笑所替:“说到底,父亲父母不过是怕我误了府中的弟妹。”
安阳候一噎,面带难堪,找补道:“话也不能这般说,且不说我,就说你母亲,这两年为了你的亲事可是操碎了心。”
宋大娘子扭过头不看萧长风,尽显怄气之态。
萧长风问询道:“那为何母亲从未问过儿子,想娶何种姑娘?”
语罢,那个容色绝佳,身怀利爪的人浮现在他脑中。
也对,那姑娘让他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饶是知晓那姑娘事出有因,他心里仍憋闷着一股气,至今那股气还未散去,自不会轻易忘了那姑娘。
宋大娘子恼羞成怒,起身道:“大昭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会害了你?”
“那娶回来的新妇,究竟是跟娘过,还是跟儿子过?”萧长风反问。
自懂事起,母亲就敦促他读书习武,凡不如母亲意,轻则不给饭吃,重则藤条伺候;父亲风流滥情,姬妾一个接一个抬入府中,任由母亲如何约束,父亲也不悔改,母亲遂将在母亲那儿受的气化为严厉,功课一次比一次重,在未考取到功名前,他也不知母亲手中的藤条换了几根。
入仕后偶有不如意,大致还算顺遂,潜心办案升迁也不无可能,奈何母亲嫌太慢,故以性命相胁让他入武德司。
武德司乃大昭情报收集处,不受两府辖制,只听命于官人,故行事张扬,不乏有人利用职务之便为谋私行不法之事,内部混乱不堪,毫无章法,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去处。
心固有怨恨,他却不能不置母亲性命不顾,他只能入武德司。
刚去那两年,那些人恶于他的不同流,处处排挤之余,还时常被指派吃力不讨好的活儿,那段时日,日日胆战心惊,新伤盖旧伤,母亲起初还安抚两句,后来饶是亲眼看他被抬回来,也只传唤来大夫,再告诫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种种一切,已将母子情分消磨殆尽,谈何孺慕之情。
若只是旁的事,他懒得与其争论,依了母亲便是,但娶妻非小事,他不想如母亲父亲那般相看两厌,遂才一争。
“放肆,谁家儿郎会如此质问自己的母亲?”宋大娘子声音拔高,不掩怒容。
安阳侯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这样,五日后云麾将军府在东郊的别苑置办了场赏莲宴,宴请了大半个汴京的官宦世家,届时你也去,若有相中的女娘,你就回来说知给你母亲,你母亲再使人去打探定亲。”
知晓此事推脱不得,萧长风只好应下:“儿子还有公务在身,告退。”
话落,未等二人答复,他已转身离去。
东郊别院。
皎芙和三位姑娘跟在王大娘子身后,款款步入院内。
今日受邀而来的宾客众多,遇到熟的,见礼讫又停下来说两句体己t话,这般走走停停,来至占地两亩有余的莲花池前,已是两刻钟后。
放眼望去,点点菡萏傲然置身在一片碧绿中,莲叶或舒或卷,莲花或开或合,让人见了忍不住感慨一句天真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