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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的话语戛然而止。
林三春有些茫然,他被紧紧的抱住了,低头垂眼的萧琞忽然将他扯入怀里紧紧抱着,熟悉的温热气息,带着浅淡的墨香味道将他紧紧环绕,林三春本来有些惶恐不安的心不知不觉中安定了很多。
只是……萧琞怎么抱得那么紧!粗糙温热的大手死死的按着他的脖颈,似乎要将他按入骨血里头一般,紧得有些让他发疼,让他有些无法呼吸,紧得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萧琞压制着的那些让他有些害怕的灼热沸腾和萧琞似乎藏起来的更深处的不安。
“萧琞?”林三春低声喃喃的唤着,带着几分无措。
“大人……没事,我在。”萧琞低沉好听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微微抬眼,深黑色的幽深眼眸明亮了一些,他一边抬手轻轻的抚着林三春的背脊,一边放缓声音安抚着,“大人不必担心什么。一切有我。”
林三春回过神来,背脊上粗糙温热大手的抚摸让他舒服了很多,萧琞的拥抱也放松了下来,没有那么紧紧的似乎恨不得将他嵌入怀里的力度,于是,林三春也放松了下来,这样被抱着他说话不方便,肚子又饿了,想吃甜汤,就干脆转过身,背靠着萧琞的胸膛,一边端来碗,一边问着,“可是……你要怎么做啊。”
萧琞看着林三春在他怀里很是自然的转身,背靠着他,眉眼不由舒展,笑意慢慢的蔓延开来,从知道林家大夫人突然到访幽山后的那种阴郁压抑的心情不自觉的散开了。
——他的大人呀,如今看来……他应该可以赌一赌了。
“大夫人是关切大人,若是大人能让大夫人放心,想来就应该无碍了。”萧琞说着,一边拿过碗,一口一口的喂着林三春。
林三春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嗯,我那大嫂嫂可是精明人,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办法糊弄过她,要不这样好了,咱见招拆招吧。”
萧琞听着,微微点头。
待林三春吃好,萧琞也在林三春责怪的眼神里,快速的喝完甜汤,然后牵着他碎碎念的“吃东西不可以这么快……”的大人朝厢房走去,待林三春沐浴洗漱后,萧琞为他擦干头发,催着林三春上了床榻。
已经七月了,厢房里已经摆了冰盆,还有一个慢悠悠转着的木叶子,这是林三春和郑题搞出来的,清风微凉,倒也舒适。
林三春打着呵欠,躺在床上,看着俯身眉眼温柔笑意的萧琞,懒懒开口说着,“你忙完了就赶紧去睡,不要总是不睡觉。”
——自打知道萧琞几乎夜夜不睡,忙着事情后,他就三不五时的拉着萧琞一起睡,可萧琞似乎很怕克制不了,三次里总是要拒绝这么一次。
萧琞抬手轻轻的抚着林三春的眉眼,垂下眼,在林三春睁大的眼眸里,低下头,轻轻的温柔的触碰着林三春的额头,慢慢的闭上眼,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抬头,看着林三春已经红红的脸上那莹润的满是局促害羞的眼睛,哑声开口,“大人,睡吧。”
林三春在萧琞缓缓直起身的时候,忽然伸出手揪住萧琞的袖袍,小声的有些结巴的开口,“你,你一定要好好睡。”
萧琞眉眼泛着笑意,抬手握住林三春揪住他袖袍的手,握得紧紧的,低沉缓慢的声音泛着柔和,“嗯,我一定会睡一下。”
“说好的啊。”
“嗯,说好的。”
*****
此时的锁村,靠近广场这边的一座一座的院子都是统一的样式,房间也一样,院子大门上都挂着一个小牌匾,写着编号和住家主人的名字。
裴老太太这里,就是直接写着101号裴氏。
沈秋萍站在厢房里,看着大窗口对着的幽山树林,月光洒落,散落在林中的野花风中摇曳。
“夫人,叨扰了。”裴老太太抱着被子笑着走了进来。
沈秋萍回过神,忙过去接过,一边歉然开口,“本来该是我做的,倒是劳烦老祖宗了。”
“你是客人,又是大人的嫂嫂,你能住在我们家里,这可是大家都羡慕得不得了的。”裴老太太笑呵呵的说着。
沈秋萍一笑,做了一个福礼,“老祖宗说哪里话啊。”
裴老太太帮着沈秋萍铺好被子,一边笑道,“这都是心里话。若不是大人啊。我啊,还有我的三个儿媳,我的角角啊,早就没了。”
沈秋萍一时间也有些感慨,轻叹一声,“长风军在北地素来很受敬重的啊。”
“十年前,宗主受难开始,我们这些所谓的世家,所谓的什么长风军,早就已经是死人了。”裴老太太轻淡的说着。
沈秋萍怔了怔,默然了一会儿,低声开口,“宗主……是那位殿下?”
“宗主不喜欢别人喊他殿下的,夫人,你就喊他萧公子便成了。大人身边的管事,都是这么的喊,我们这些人才喊他宗主。”裴老太太细细的说着。
这里头的区别……沈秋萍思索了一会儿,便也明白,只怕锁村这些人都是跟随那位的,而,昭昭直接喊他的名字,阿福他们唤萧公子……
沈秋萍垂下眼睛,看来,昭昭并没有搅合进那些事里。
“老身多嘴问一下,夫人来此,可是担心大人?”裴老太太看着沈秋萍,轻声问着。
沈秋萍回过神来,微微点头,笑容透着几分无奈,“昭昭虽然每月都有信来,也写了很多幽山的事……但,没有看到人,总是会担忧,婆婆因着六月赏荷节的关系,无法前来,我便来了。”
裴老太太微微点头,微笑开口,“这也是人之常情,父母之爱子,总是百岁忧,但是夫人可放心,大人在幽山,大家都是喜欢又敬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