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过分平静的焦战,林西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道:“焦战,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给我殉葬?”
“我们曾有过誓约,要相依相守一辈子,你死了,我怎能独活?”
林西心中感动,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道:“你别傻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就算死了,也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可你死了,就真的死了。”
“皇上以为没有你的世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焦战,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谁会死……”
“我会。”焦战打断林西的话,终于压抑不住心里悲伤的情绪,哽咽地说道:“你是我命!你死了,我的命就没了。”
“焦战……”林西的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抱住焦战的身子,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这么傻……”
焦战回抱着林西,伸手擦擦眼泪,轻声安抚道:“别担心,也别自责,能和你走过这几十年,我已经知足了,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与其活在痛苦中,煎熬地过每一日,我宁愿随你一起死。”
“你才六十岁,你的身体那么好……”
“不好了。”焦战轻抚着林西的脊背,道:“我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与其苟延残喘,我想随了自己的心愿。”
林西松开焦战,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病了?可让三娘看诊了?”
焦战平静地点点头,“看了,三娘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
“为何我全然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焦战替他擦去滑落的眼泪,“没多久,是我让三娘瞒着皇上的。”
林西直直地看着他,“可是因为操劳国事?”
焦战摇摇头,“不是,是旧伤,伤了根本,影响了寿数。”
林西突然想起三十年前的广宁一行,他那时便是重伤未愈。
伸手抚上焦战的脸,林西哭着说道:“你怎么这么傻,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皇上别怕,我在呢。”焦战不厌其烦地帮他擦着眼泪,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林西沉默地看了他许久,随后微笑地点点头,靠在他的肩上,道:“焦战,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焦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的舒服些,“那时我刚回京述职,和祖父一起进宫面见皇上。”
“那时我在想,这个摄政王长得还挺好看。”
焦战温柔地笑了笑,低头看着他,“没有皇上好看。”
“当我意识到你对我心怀不轨时,我在想这个摄政王莫不是个变态,有娈童的癖好,但一想到你悲惨的下场,又忍不住心软。”
“我该感到庆幸。”
“父皇去世,我伤心欲绝,是你陪在身边,陪着我熬了过去。”
“我的荣幸。”
……
两人就如往常一样聊着天,回忆着过往的种种,有欢乐,有悲伤、有相聚、有离别……虽然过去几十年,可记忆依旧鲜明,就好似刚刚发生的一样。直到林西停下了言语,脑袋慢慢从焦战肩头滑落。
焦战轻轻拖住林西的脸,让他重新靠在肩上,在他额间落下轻吻,柔声说道:“皇上,等等我,马上就来陪你。”
西平三十五年,乐章帝林西崩,享年五十岁,葬于乾陵。
西平三十五年,一字并肩王焦战薨,享年六十岁,与乐章帝合葬乾陵。
春喜一如原书中所写,在林西床前殉葬。
不久后,林西驾崩、焦战薨逝的消息便公告天下,林国百姓悲痛欲绝,自发的在家中挂上白布,换上孝衣。给两人送葬那天,周围县区的百姓长途跋涉赶往京都,只为送他们最后一程。百姓们跟着送葬的队伍,亦步亦趋地往乾陵走去,直到来到乾陵前,朝廷出面阻止,他们才停下脚步,跪倒在地。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喊声不绝于耳,震彻云霄,在场军士皆泪流满面,也相继跪倒在地,扬声喊道:“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
“西西,西西……”
听到呼喊声,林西微微皱眉,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的节能灯,他有一瞬间的晃神,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