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岳飞部一应事宜,包括辎重、粮饷和军资,尽皆是三司与枢密院直接调派,所以,这方面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韩世忠沉思说道。胡铨也是双眼一亮,“他们之所以与秦桧勾连,目的便在此。”“若是金人想要在后方搅乱,自然不容易,可是秦桧门生故吏不少,而且与各地士族尽皆有联系,之前陛下提举武人,让一众士族尽皆不满。”“臣猜测,之前婺州民乱便是有士族暗中插手,毕竟,此事太过突兀了一些。”“现在,他们怕是要用老办法了。或者是出现民乱,或者是天灾。毕竟,天灾也可以人为。”赵构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这些人都会抢答了。“正是如此,所以将事情联系起来,朕要先行定计,哪怕是要开战,也要朕说了算才行。”“其一,韩世忠、刘光世,你们二人尽快挑选一些精兵,暗中调派到江陵、襄阳一带!这是岳飞兵马的大后方,而且乃是关口要地,决不能有失。如果真的按照咱们的推算,此地必定生乱。届时,岳飞假意退兵镇守后方,实则做伏兵,等着金人送上门来。”“其二,一旦事情出现,需要有人在朝堂上推波助澜,秦桧未必会亲自出面,可若是其他人开口,朕未必理会,胡铨,你乃是朕捡拔之人,待到时机出现,便由你奏请,让岳飞率兵回返。”众人尽皆应命,这样谋划,而且对方还是金人,实在是让人振奋。“此事隐秘,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王权、韩世忠、刘光世、胡铨,此事若有泄露,你们四人尽皆坐斩,朕绝不会手下留情。”几人赶忙应命,只有王权苦着脸,怎么好事儿自己就赶不上?“行了,你们退下吧,若是事情有所变故,你们随时觐见。”待到韩世忠几人离开之后,赵构伸了个懒腰,“王权,朕要出宫。”王权脸色一僵,“陛下,咱们离上次出宫也未有多久啊,这太频繁了一些,陛下再忍几个月,老奴想法子……”“不行,朕给你三日时间,安排好让朕出宫,否则朕不仅会打你的板子,还会将你之前非要带朕出宫的事儿跟皇后讲一讲。”“你好好想想吧,朕先去御园看小文小武了。”跟着赵构走出勤政殿,王权无语望天,自己的命为何那么惨!张浚抵达成都府,一部分兵马驻扎在城外,一部分直接进入城中扎营。安排好了一应兵马之后,第二天一早,张浚便是让人取了几样礼物,出城向南前往宇文氏祖地。双流离着府城并不远,也就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张浚便是来到双流县。还未进入城门,便是见到一行仆从打扮的迎了上来。“小人宇文氏院公刘梁,拜见姑爷。”行礼后,这为首的仆人方才继续说道,“家主得知姑爷今日上门,一早便让小人在此恭候,小人已经先行遣人回府传话,请姑爷先行入城。”张浚点了点头,随着这老管家进入城中。走了不多时,便是见到一个锦衣男子带着家丁、仆从急匆匆迎来。“侄儿宇文轩,拜见姑父。”“家父已在家中等候,侄儿先行来迎。”张浚笑呵呵下马,“犹记得上次前来,是我上任兴元府,曾至此拜访兄长,如今却已过十余年之久,当年你不过束发之年,如今却将至而立。”宇文轩上前扶住张浚,“侄儿空长十余年,学问却不曾有些许长进,便是如今也时常需家父指点,何等不孝?”“哈哈!”张浚大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当年你也学问极好,只是兄长要你执掌家业,因此而分心,此如何怪的你。”“侄儿不敢贪图其他,只求不让父亲失望便好。”“姑母如今可好?”“之前我奉诏往临安面圣,而后一路赶了过来,所以你姑母还在福州教导轼儿,我想着再过一两年便让轼儿取解,届时再往临安寓居便是。”“小弟虽年幼,却才学不凡,将来定是一代大儒。”他们口中的轼儿,乃是张浚之子张轼。其现在不过十岁,可少有才学,有神童之称。二人就这样一路闲聊,朝着宇文氏祖地而去。行了约莫不到两刻钟时间,便是见到一连串的牌坊出现在视线之中。牌坊之上,有的写着‘进士及第’,有的写着‘治世玄岳’,还有的写着‘瑞人平升’等等。一般来说,从这些牌坊的数量和字样,就能够看出这一家的底蕴。而宇文氏一族的牌坊足足占了小半条街,足以可见宇文氏的繁盛和强大。见到宇文师瑗引着族中子弟在前方等候,张浚收敛神色,略整衣袍,紧赶两步上前行礼,“浚见过兄长,有劳兄长远迎,浚何以克当。”宇文师瑗上前扶住张浚笑道,“你远道而来,而且你我兄弟久未相见,如何迎不得。”“咱们且先回家中,我可是备好了你最喜好的云顶茶。”云鼎茶,又称蒙顶茶、乌蒙茶,产自南疆乌蒙山一带。南疆三大势力,一是邛部州、二是乌蒙诸部、三是罗氏。张浚会心一笑,自家这舅兄是个识相的,看来这一次自己前来的目的能顺利达到了。宇文师瑗与张浚二人,把臂同行,其余宇文氏子弟上前拜见,而后簇拥在二人的身后。直接进了宇文氏正门,张浚将随身带的礼物奉上,而后便是说到,“既然前来,理当拜见岳母大人才是,不知道这几年岳母大人身子可好些了?”宇文师瑗轻叹一声,“家父未归,母亲思劳成疾却是愈加严重了一些,如今能够见你一面,想来会精神略好几分,我先行引你前去见过,而后你我兄弟再行叙话。”引着张浚直入后宅,老夫人见到张浚前来,果然欢喜,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他乏累了,张浚二人方才出了屋室。“平日还是要开解岳母大人一二,而且,许岳父还有归来之日也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