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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二事两言(第1页)

面具后的李勖钊看着黝黑青年,嘴角微微上扬,双眼中有一丝嘲讽闪过。但很快,这剑拔弩张的态势便得到了缓解——伴随着林思孝身前的说书人嘴巴开合,盯着世子的那双猩红色眼睛移向了别处。见状,李勖钊低低地“呵”了一声,转过头,快步离去,不再搭理那位有着黝黑的皮肤和头发的红眼青年。

走下二十来级台阶,李勖钊站在了一楼大门前。很快,一位脸庞破相的武将和一位面敷白粉的伶人先后站在了世子身后。“三弟,请留步。”正待三人走向楼外之际,一道传音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在世子耳畔响起。李勖钊停下脚步,摘下戴着的罗刹面具,露出他那苍白的脸,看向人群中一位顶着红发的鹰钩鼻男子。“你们二人先走。”片刻,李勖钊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违背的威严。“是。”站在他身后的两人看了看不知为何停下的世子,又相互对视一眼,均有些莫名其妙,但依旧应了一声,齐齐朝世子作揖行礼。而后,二人快步超过那道穿着锦袍的身影,走出大门。不一会儿,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李勖钊的视线中。眼见着二人离开,李勖钊调转方向,快步走至自已二哥身旁。见三弟走来,李加剡微笑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勖钊一边还礼,一边将自已的罗刹面具收入玉扳指中,又从中取出一个笑脸面具,戴在脸上。而后,二人一同往一层大厅的左侧走去。

大厅左侧没有向上的台阶,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只有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上满是灰尘,明显已经尘封了许久。不多时,二人已然走至那扇门前。李勖钊停下脚步,看向二哥,面具后的双眼里满是疑惑。李加剡无言,默默举起右手。蒙尘的木门微微震动,自动朝里开了。“请吧。”李加剡再度伸手。“二哥,什么事要在这里面说?”红发男子身旁,李勖钊皱着眉头,看着门里忽明忽暗的光。李加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率先走了进去。李勖钊闻到了门里传出的霉味,皱了皱鼻子,跟了上去。在他进去的一瞬间,木门“啪”地一声轻响,吞没了来自门外的光。

门后,一个不小的房间映入李勖钊的眼帘。房间脏乱无比,倒塌的物架上、随处乱丢的物品上,地上,全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明显一副长期无人打扫的模样。“三弟,为什么要对一个立功的将军亲卫下死手,这可不像你。”“这是你施展幻境时放水的原因?”李勖钊面具后的双眼微眯,声音中透着不快。“我是第十一集团军的代副司令,行事要讲依据,而不能光凭他人三言两语便贸然行动。”“身为亲卫,不~知尊卑,以下犯~上,该当何~罪~”李勖钊开口,声音中带了戏腔。“不瞒你说,七弟也因这事找我求情。最后我依《第十一集团军大兵条例》,对其以功过相抵论处,亦无差错。士兵出战立功,骄纵之心在所难免,略施惩戒即可。先前对三弟你出言不逊之人亦有,你亲自处理,不过一笑置之,怎么这次杀意这么重?”“今时不同往日。”沉默片刻,李勖钊开口,摘下了戴着的笑脸面具,声音中少了伶人的戏腔,多了世子的威严,“此人咆哮戏场,对演戏之人出言不逊。彼时观其举手投足,皆有暗讽之意。二哥你是知道的,小弟对辱戏之人,那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三弟……你以前对戏的态度可不是这样。”“二哥,你位居中枢已久,是不是已经忘了当年军队战后的惯例?”李勖钊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我记得,当时‘新编第十一集团军’才成立没多久,规模也不甚大,义父就下令,一场战斗结束,无论胜负,都得看一次演出。并且,义父还自掏腰包,给集团军下属的每一支分队都配了几个伶人。”李加剡回答,话里带着对旧时的感慨,“那时你不理解,还当面顶撞义父,结果被义父打了十五军棍。”“是啊,那时年少,不清楚军队要伶人作甚,看着军队里的伶人,只觉得无用,没给几次好脸色。可是啊——”说着说着,李勖钊话锋一转,“伴随着年岁的增长,出征次数的增加,我越发觉得,父王当年的决策,是对的。”“对的?可如今各位直接统领军队的兄弟中,只剩下你和四弟的军队中还有伶人留存。对此,义父也未加以干涉。”

“可二哥你忘了,现如今只有我和四弟的军队驻扎在边境。至于其他兄弟的军队……”李勖钊冷笑。“我明白,伶人的演出,是边关将士心中的安慰,不容亵渎。”沉默半晌,李加剡这才开口。“所以,他得死!”说着,脸色苍白的李勖钊戴上了面具,转身走向那扇门,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军中多务,恕不多留了。”在他在门前站定的一刹那,那门“吱哑”一声,开了条缝。李勖钊用手一拉,外面的光洒进房间。而后,他踏出房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乱糟糟的地方。房间里,李加剡看着戴着面具的背影远去,叹了口气,轻声开口:“三弟,施展幻境时,我并没有留手……”话落,红发男子右手一张,掌中竟有一团紫色的火焰腾起。焰心中,一条长而纤细的黑线肆意扭动着,玷污了这本应纯粹的红。“这力量……已经超过准帝了。”李加剡喃喃自语,“七弟,你那个亲卫,到底是什么人……”

千里之外,一座朴素的二层白砖宅邸中,身着黑衣的黝黑青年正与头戴云纹冠的白袍文士对坐。“听你的意思,《冥炎诀》可破幻境?”李助刊盯着眼前青年的猩红色眼眸,皱了皱眉。林思孝摇了摇头:“不。不只是《冥炎诀》,还有煞神子母火。陷入幻境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两条看上去大同小异的散发着紫光的路。看着看着那两条路,我原打算静下心来思考一番,可身体里的煞神子母火的躁动,使得我的想法落了空。不久,一股向左走的冲动袭来。起先,我依旧有些摇摆不定——毕竟对向左走的后果没底。结果没过多久,我的两条腿竟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向左迈去。眼见得情况危急,我运转内力,朝我的双腿注入了‘邪亡诡气’,试图让我自已停下,却也全然无效。同一时间,煞神子母火的躁动愈发强烈。在这紧要关头,我索性不再运功压制,转而将其释放。说来也怪,母火显现后,单单其释放的气息便压制了幻境的力量。又过了片刻,燃着的火焰便爬满了那两条路,将这幻境彻底摧毁。”“那也不可能!”听着黝黑青年荒诞不经的说辞,李助刊微微摇头,眯了眯双眼,声音却依旧平淡如水,“就算是姜氏天炎榜上排名第一的灼世玄黄焱,由一个天赋卓绝的圣级修士操控,也不可能打破一位准帝的幻境,更遑论你那才排第十六的煞神子母火。”“可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林思孝双手一摊,“整件事情就跟做梦一样,我自已也是迷迷糊糊地就出来了。”

“这种感觉,就跟……”咽下到嘴边的口水,林思孝继续讲道,“就跟我战后看戏时突然不受控制大吵大闹的感觉一样。”“不受控制大吵大闹?”林思孝对面,李助刊淡淡开口,“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真情流露?一开始,你并没有对这戏表现出任何的厌恶。然而没过多久,我就感觉你呼吸越来越急促。在台上戏剧演出进行至高潮部分时,你突然站了起来,朝台上两人吼了一声,然后便用不堪入耳的词语对他们疯狂辱骂,迫使演出中止。紧接着,你又跟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又哭又笑。直至周奇谦将你揪走前的这段时间里,三哥曾不止一次想要对你动手。”“不,我不会做这种蠢事……”沉默许久,林思孝低着头,抿了抿嘴,低声开口。听了回答,李助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后,他站起身来,走至林思孝身旁,一手按住黝黑青年的肩膀。顷刻间,林思孝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感知探入自已身体中。然而,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探入黝黑青年身体里的那股感知便又钻了出去。与此同时,李助刊抬起了原先按在青年肩上的手,如恍然大悟般微微点头。林思孝注视着李助刊的举止,有些茫然。忽地,文士那平静的声音传入青年双耳:“你走吧。”林思孝点头听命,迅速起身,快步离开这座朴素而单调的宅邸。

听着宅邸大门开关的声音,李助刊吹了声轻快的口哨。片刻,一只雪鸮自房屋敞开的窗户中飞了进来,站在了李助刊的肩膀上。“小李,有事?”“禀先生,情况有变,那支戟似乎有自主意识,会影响其主心境。”李助刊的声音中带着恭谨。“自主意识?不可能。”雪鸮口中的沙哑男声断然否认,“虽然七阶上品及其以上的兵器均有灵性,可最多也只做一些诸如护主之类的事,与自主意识之类有着云泥之别。另外,且不说‘翼妖祸世’时,这‘九殇’便已伴随着师德荣征战无数。就说之后我堂得戟,针对其做的研究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了。若真有自主意识,早该出现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解惑。”李助刊以请示的口吻发声。紧接着,中年文士便将林思孝大闹戏场一事全盘托出,全程声音平淡,令人难以听出他的情感波动。

雪鸮歪着头,静静听完了中年文士的叙说,又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从中传出一个难辨雌雄的童子声:“李助刊,经我等研究,现做如下决定:第一,于鬼车离开帝国时将‘九殇’收回,若其拒绝,可强行回收;第二,在回收‘九殇’后,补给他一柄八阶下品的兵器。”说完,雪鸮扑扇着翅膀,腾空而起。“弟子遵令。”看着在房顶盘绕一圈后从敞开的窗户中飞走的雪鸮,中年文士拱手一礼,话语中透着恭敬。

高悬于蓝天之上的宫殿里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中,十二位身着斗篷、高矮不一、用兜帽遮着面容的修士俱各微微低头,围着房间中央的白色水晶球站成一圈,气氛静穆,恍若在进行着什么庄严的仪式,又像在悼念某位故去的先贤。片刻,一句透着恭敬的“弟子遵令”传入在场十二人双耳。闻言,修士们或高或低地呼出口气,其中一位身形矮小、身披青色斗篷的童子更是掀开自已的兜帽,露出那白胖的小脸,瘫坐在干净的地面。“【红仕】,你确定吗?”童子身旁,一位穿着深灰色斗篷,身材精壮的修士发问。“我希望……它是假的。”雌雄难辨的声音和着喘气声,断续响起。“那为何不请示堂主?”另一位身形高而胖,身着红色斗篷的男子开口,声音洪亮。“现今堂主与幻帝的对弈正在紧要关头,岂能打搅?莫忘了万年前幻帝赢棋的教训。”雌雄难辨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了这话,众修士均是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既如此,为何不早点回收‘九殇’?”一位披着粉色斗篷的身影开口,柔和似水的声音中满是不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黑馬】,这戟毕竟是堂主给的,更何况【红仕】也不知自已的判断是对是错,还是过些时日再看更稳妥些。”沙哑男声自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修士口中传出,遽尔,他话锋一转:“诸位还有无问题,没有就散吧。”

话落,一个又一个披着斗篷的修士调转方向,离开房间。很快,房间里只剩下那个脱掉兜帽的白胖小童和依旧没有脱下兜帽的披着黑色斗篷的修士。“【将帅】,还有一事。”坐在地上的小童朝着修士眨了眨眼。“请讲。”说话的声音沙哑。“被封锁了记忆和修为,经逆生之刑后下放至尘世历练的【黑卒】,真的变了吗?”身形与童子比起来显得高大不少的修士沉默半晌,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哦。”童子失望地撇了撇嘴,起身,戴好兜帽,转身离开。

“变了没?”伴随着沙哑的男声响起,修士掀开自已的兜帽,露出一张脸——一张没有眉毛、坑坑洼洼、疤痕遍布的脸。这张可怖的脸看着童子的背影,声音沙哑得令人难以听清:

“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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