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学报道的日期恰好与送大姐出嫁的日期起了冲突,该怎么办
很简单,婚期提前就是了。
谢兰本人第一个给出答案。
随后,获得了包括刘氏在内的谢家上下一致支持,刘氏甚至还想让谢拾选日子。
对此,谢拾只能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离谱的建议就算自家人觉得好,薛家人难道也同意这般胡来
刘氏却理所当然,她振振有词地反问“咱们小老百姓没那么多讲究,原定的日子是黄道吉日不假,可再大的吉日,能比得上拾哥儿亲自挑选的日子吗”
在她看来,拾哥儿可是有大来历的,如今还中了那什么小三元,秀才公亲手挑的日子,不比所谓的黄道吉日强多了
尽管平日里大家都看不上刘氏的过度迷信,此番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太有道理。
带着小三元光环从府城归来的谢拾如今在泊阳县这个小地方也算是一位大人物了。谢梅有一位秀才弟弟送嫁,这份实实在在的“福气”远胜过虚无缥缈的黄道吉日
薛家母子显然也是如此想的。
面对谢家人企图将婚期提前几日的想法,他们二话没说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们看上去甚至比谢家人更为迫切,仿佛恨不能当天便将谢梅娶进门。
谢拾不知道的是,自从他考中小三元的消息传回泊阳,源源不断的媒人就踏破了谢家的门槛,起初所有人的目标自然都是十岁的秀才公,最后却都碰了一鼻子的灰。
谢家人对谢拾那是何等看重说的好听些叫视如珍宝,说的难听些是将人当“星宿下凡”捧到了天上。别说他才十岁,不着急议亲,便是当真要议亲,他们又哪能看上一般的“凡夫俗子”
“当她儿子是什么宝贝蛋,谁嫁过去都是高攀似的。”当初谢兰嘲讽方家主母的话如同一记回旋镖扎在了自家人身上。被毫不留情拒绝的媒人们气哼哼离开时,不知脑海中是否也回荡着这样的念头
谢家对谢拾的婚事表现出不可商量的态度,尽管令人失望,却不出乎意料。谁都能看出他的大好前途,既然如此,其家中长辈除非失智,否则怎会现在就议亲
于是,媒婆们迅速换了目标。
谢拾啃不动,谢家大房不是还有两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吗尽管首选是年方十五、尚未定亲的谢兰,亦有一些深知条件不在第一等的人家“退而求其次”挑中了谢梅。
至于说她已经定了亲,用不了多久就会出嫁这不重要。有了一位十岁即中小三元的堂弟,她在婚姻市场上可选余地更广,万一谢家人反悔、想要另择良婿呢只要锄头挥得好,这墙角未必挖不到嘛。
媒婆们挖墙脚的声势如此浩大,便是薛家也听到了风声,担忧自是人之常情。虽说谢家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但能尽早成婚、避免变数,薛家自然再乐意不过。
如此,婚期提前
获得一致通过。
好在本就只比原先定的日子提前半个月,该做的准备工作此前差不多都做完了。对于谢家人来说,唯一困扰他们的问题可能是,谢拾只能在家待十天,短短十日先后安排两桩酒席,谢家会不会忙不过来
对此,谢拾提出一个更简单的解决办法“什么秀才宴不办就是了”
大姐姐已经为他将婚期提前,难道他还要让大姐姐的婚事因他而变得仓促
人的精力有限,一旦为操办秀才宴而分心,自然不能百分百投入谢梅的婚事中。
反正想恭贺他的人早就上门恭贺过了,该送到的贺礼也送到了。
一如当初徐夫子中举时一般,从毫无交集的地方大户到相熟的邻居;从亲如长辈的周知县到谢拾那空有血缘关系、此前从无交集的舅父舅母他的名字突然万众瞩目,世界呈现出无与伦比的友好。
或许,当一文不名的农家子成了十岁的小三元,连路过的狗都会冲他多摇两下尾巴。
如此,办不办酒席还重要吗
谢拾成功说服了全家人。最近才有了“炫耀儿子孙子”这一爱好的老徐氏与余氏婆媳俩大失所望,却也无法提出反对。
她们只好将百分百的心力都投入到对谢梅婚事的操办上,誓要让谢梅风光出嫁。
周代婚礼,往往遵循“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亲迎”六礼。不过,数千年来时移世易,历朝历代的婚礼都有变化。
及至大齐,贵族婚礼依旧摆脱不了六礼的影子,庶民百姓的婚事却愈发简便,又因为地区的不同发展出了不同地区的特色。
如襄平一代,庶民婚事就十分简练,走完纳采、纳征、请期三道流程就能成亲了。
而薛家着实诚意十足,纳征的聘礼都有足足五十两,地主大户家娶妇也不过如此。
本打算在大孙女嫁妆之外再添上十两银子压箱底的老徐氏见状,一咬牙又加了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