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明白杨清所指,抱拳回道:“禀府君,已按计策布置下去,诸事正在井井有条地进行,必不会误了府君的谋划。”
杨清闻言大喜,笑道:“叔齐办事,吾一向放心,只是这次所谋甚大,万万不可出现差错,还望君能够仔细用心。”
吴缺见杨清如此重托,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应道:“府君放心,缺自当尽力为之。”
杨清闻言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又道:“吾料那霍坚必不会蠢到在军粮水源上作手脚,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须派人严加看顾,以防霍坚狗急跳墙啊。”
吴缺道:“府君放心,我的人一直都在监视着他,一旦其有异动,我等就能知晓。不过卑职以为霍坚如此小心谨慎之人,自是不会露出这么大破绽的。”
也对,那霍坚演技如此之好,行事也是滴水不漏,若不是最初就发现了他的身份,说不得众人就会被他忠诚干吏的人设迷惑下去。所以这厮必然不会在军粮水源这等明显之事上做文章的。
不过为了大局着想,杨清还是不得不嘱咐吴缺谨慎从事,毕竟这次战机是他梦寐所求的,谋划至今,自是容不得丁点差错。
山谷中,李求承这些时日好不快活,他凭借着自家骑兵的迅捷搅得汉人官军是顾此失彼、难以应对,虽然这些时日汉人分兵驻守,但是自家骑兵依然能纵横安上,抵着汉军劫掠而让其追之不及。
不过李求承非是贪图这点劫掠之资,究其目的,还是为了引得杨清发怒而动。
在他看来,杨清此子年轻气盛,作为汉人中所谓的青年俊杰,自是不会让自己如此放肆劫掠的。
今日传回的消息也印证了这点,自己一将这处山谷的地点故意泄露给汉人,杨清就急不可耐地集结大军准备偷袭于自己。
此人徒有虚名,堕入彀中却不自知,可笑他还行什么多布旗帜以张声势的诡计,妄图瞒过自己,真真是愚蠢至极。
听说这厮还颇得诸葛亮器重,哼,想来也是言过其实之辈,以诡辞骗过了诸葛村夫。
汉廷将这等人派到越嶲,看来是无人可用了,如此说来这次随大王起兵是起对了,说不得此次南中就真有可能落入自家手中。
李求承越想越高兴,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惜帐内只他一人,此刻无人应和却是有些可惜。
“将军,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鱼儿上钩了。”
这时李长泰撩开帐布走了进来,见自家将军自顾自地发笑,心中虽觉古怪,但还是将要事先行回禀。
听闻这个消息,李求承心情更好,拍着李长泰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做得很好,看来这次又要有一名太守丧于我手了,希望明天过后汉人听到我的名字就会胆寒。”
李长泰也随之笑了起来,他对李求承的话深为赞同,正待出言附和几句,却见李求承收起了笑容。
他作为跟随李求承多年的心腹,自是晓得自家将军这个神态必是有事要吩咐,当即将恭维的话咽了回去,恭敬地等待李求承的示下。
“不过虽说汉人已经中计,但我等还是大意不得。汝传令下去,要儿郎们好生歇息、养精蓄锐,明日又是建功立业之时啊。”
李求承虽然放下心来,但他毕竟是谨慎小心之人,此刻纵是功业在望,却也还是多嘱咐了一句。
丁家村外的大营中,火光冲天,人喊马叫,士卒来来往往尽显一片忙碌之状。
虽然众军士脸上看起来有些慌乱,不过只要略知军计的人仔细观之,就能看出众军士举止有度,正从各自营帐有条不紊地向营寨中间的空地集结。
杨清按剑站在帅帐前,一脸平静地等着大军集合,见一众士卒集合整队杂而不乱,心想这千名士卒虽多是新兵,但已经隐隐有成为强军的苗头了,可见近两月来自己治戎练兵还是有成效的。
很快,大军集结完毕,只待杨清发令。众军士下午时已被自家长官告知今夜进军的目的,故而此刻倒也无须再做战前动员。
杨清翻身上马,对柳隐等军佐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出发。大营中只留下两百夜里眼力实在太差的士卒驻守,以防万一。
此次出征,杨清与霍坚亲自领着一屯骑兵在前引路,军列中间是柳隐的三屯长枪兵和吕顺的三屯弓弩手,冯冲带着剩下的百名骑兵押后。
今夜月色极佳,又有火把映照,众士卒急行军起来倒也能看清道路,不至于要众人牵绳而行。
大军人衔草、马衔枚,除了脚步声、喘息声和长官不时的呵斥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此刻整个军列似一把冷峻的利剑不动声色地向数十里外的夷兵大营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