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军中是常事,军中都是糙老爷们儿,若是见到稍稍看得过眼点的女子,就会吹个口哨说几个荤段子,没有特别的恶意。
苏梨没介意,也对护卫使了眼色让他们不要小题大做。
有两个将士上前把马车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知道他们在战场都挺辛苦的,一起出城的礼部官员官职不高,也很客气,嘴上一口一个军爷喊着,那两个将士没查出什么,扭头将目光放在苏梨身上,眼神变得晦暗:“你们出城干什么的?你是什么身份?”
礼部的官员刚要说话,那将士抬手用刀鞘指了指苏梨:“怎么感觉你有点可疑,过来让爷搜一下身!”
这话一出,礼部官员的脸色变了,害怕的往后退了退,苏梨没觉得羞臊亦或者难堪,她平静地看着那将士:“这些时日进城的人都要搜身?”
“不全搜,看心情。”那人笑着说,故意拔高声音:“长得特别好看或者身材特别好的娘们儿路过,就搜一搜!”
这话恶俗且下流,惹得其他将士都哄笑起来。
苏梨沉了脸,陆戟治军向来严厉,边关那些将士虽然会说荤段子,但从来不会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你不是镇北军。”
苏梨笃定的说,眼神带了一丝凌厉,那将士挑眉:“哟,小娘子挺有胆识的,还知道镇北军?”
那人说着话伸手想摸苏梨的脸,被旁边的护卫挡住,那人脸上的玩味越发的足,扭头吆喝:“兄弟们!这个娘们儿有点意思,都过来看看!”
话落,一群士兵围了过来,礼部的官员没见过这阵仗,吓得往两个护卫身边躲了躲,颤着声警告:“你……你们别乱来!我……我可是朝廷命官!谋害朝廷命官是死罪!”
“死罪?老子为了远昭抛头颅洒热血,刚打完仗回来,玩两个女人怎么了?”
企图摸苏梨脸的那个人理直气壮的说,眼底闪过凶光,丝毫不惧,苏梨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是蘅州的守军还是骠骑军?”
苏梨准确说出了分类,那人还没意识到不对劲,舔舔唇露出一抹邪笑:“过来给爷香一个,爷就告诉你!”
找死!
苏梨冷了脸,低声对身边的护卫吩咐:“拿下他们两个!”
话落,其中一个护卫迅速出手,将两人钳制,想占苏梨便宜那个人直接被踩在脚下。
苏梨从他腰上扯下腰牌,看见这人叫赵三狗,原本隶属于骠骑军。
赵三狗这几日占了不少便宜,头一回遇到敢反抗的,一时觉得丢了面子,立刻大喊:“兄弟们!都愣着做什么,抓住这个臭娘们儿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咱们是远昭的功臣!”
赵三狗吼完,周围的人立刻蠢蠢欲动,苏梨抬脚在赵三狗胸口狠狠踩了一下:“边关那么多英烈的亡魂都没急着揽功,你有什么资格?”
说完,苏梨扭头看向众人,浑身气势大开,高声吼道:“镇北军何在?”
边关三万将士死伤惨重,但总归还有活下来的,无论如何,陆戟和陆啸回京,会带上他们。
有他们在,今天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然而苏梨吼完,周围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答她,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许是被苏梨的气势震住,他们看她的目光不再像刚刚那样龌蹉,却在无声中透出让人异常压抑的悲戚。
苏梨心头一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镇北军何在?”
苏梨又喊了一声,她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周围的人,试图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可是三万人,不可能全军覆没!
人呢?
“胆小鬼,滚出去!”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一个将士被推了出来,他被推倒在地上,像是怕光一样,蜷缩成一团,努力将自己的脸挡住,两腿不停地蹬着,想要再跑回去。
赵三狗嗤笑起来:“窝囊废、胆小鬼,赫赫有名的镇北军原来都是群胆小怕事的娘们儿!”
“你再说一句我拔了你的舌头!”
苏梨怒吼,大步走到被推出来的那名将士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想看看他的脸,却抓了个空。
他没了一只手。
“啊啊啊!”
伤口尚未完全痊愈,他像是又经历了一次断手之痛一样惨叫起来,苏梨忙收回手,柔声安慰:“对不起,我不碰你了,你先冷静一下!”
他听不进苏梨的话,还是不停地往后退,旁边有人讥讽:“不就是断了只手么,这个孬种天天晚上鬼哭狼嚎的吵得大家都睡不好觉,一个当兵的,连刀都不敢拿,真不知道将军把他带回来做什么,还不如让他死在边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