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梅院正的话,柳笙没法回应。
梅院正也不需要柳笙的回应,自顾自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才,无论哪一边,无论他们一开始的态度如何,总归是需要你的。”
柳笙对此却没有特别感觉。
像奉神者那边,还一心想要杀她呢……
不过,她的心中倒是升起一个疑问。
“您是属于哪一派的呢?”柳笙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
梅院正对柳笙的直白惊讶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
“我并不属于哪一边。”
“我只想追求真理。”
柳笙顿时心中一跳。
“你可知我们如今遇到的困境?”梅院正忽然问道。
“我们”,柳笙知道在这个语境中是指全天下追求真理的人。
柳笙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手上被咬了一半的卷饼,说道:“我们就像陷在卷饼之中,除了在里面翻滚腾挪卷动,再翻不出新的花样。”
这也是她这些年来观察得出的想法。
梅院正不禁笑出声,点头道:“你这比喻倒是恰当。”
他继续说道:“鸿鹄盛世时,唐国对于真理的追求达到了顶峰,随后,理论发展逐渐陷入了停滞,技术的进步速度也在减缓的。”
柳笙摇首轻叹:“如今的技术应用可谓是层出不穷,每年都有那么多新的灵器面世……谁又能想得到?”
“是啊,而且你看如今的长安,五光十色,繁华如梦,十年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光是三年前,也有着翻天覆地的不同。如此,你怎么可能会觉得,技术在停滞?”梅院正笑道。
柳笙明白:“如今的一切技术成就,都是基于鸿鹄盛世的理论。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对这些理论不断延伸,但延伸终有尽头,实际上的技术进步已经达到了理论的极限,无法再进一步。”
梅院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柳笙不解:“但我看《修行理论》每期都有那么多文章刊载,我看青山后山还有许多人在做研修,听您说的,雪山还有四国研修人才呢,怎会如此?”
梅院正缓缓说道:“这些年来,确实许多研修士和学者们在各自的领域中深耕细作,但这些研究多是对已有理论的延展和细化,虽然数量众多,却很少有真正开创性的突破。”
柳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研修士们忙于在已有的理论框架内寻找新的应用,探索新技术,虽然应用于民,但长远来说,实际上是在原地打转,无法带来真正的进步。”
他继续说道:“更何况,四国研修士中,也有许多人只是追求名利,或是受限于政治和权势的干扰,真正心无旁骛追求真理的研修士越来越少。”
“你就看国书院,每年研修士的人数都在减少,更别说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