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颐从屋子里出来,边走边淡淡问:“你说你哥是地头蛇,那他是谁?”
戚遥放下茶杯,弯下腰,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他也是地头蛇,还是比我哥官大的那种。”
傅时颐不以为然,“官大又如何,你手里的剑又没长眼睛。”
“你不懂,衙门的人我不能得罪,我要是惹了县令大人,我哥的前程就毁了。”戚遥沉沉地说,“我哥好不容易才当上官。”
自打孙俭发了这通狠话,戚遥心里就多了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从前孙俭也没少耀武扬威,她之前没怕过,现在心有余悸是因为衙门一个萝卜一个坑,县丞的位子不会空缺太久。
夜里没睡踏实,天亮之后戚遥就一直坐在院子里,一声也不吭。
这个世道,想好好活下去真的好难。
“蠢兔子,现在什么时辰?”
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戚遥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已经偏西。她有气无力地答:“午时该过了吧。”
“那你还不做饭?”
戚遥回过神,先看了看灶房,又看了看看门口,那里原本应该堆着柴火,可是昨天用光了,阿承还没送来。
没柴火拿什么做饭?
戚遥犯迷糊,又有些手忙脚乱,想进灶房,又想进屋,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最终掉头朝院门走去,“那个……我上街给你买。”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在门前停下,皱眉扭头问:“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傅时颐看着她,眼神寡淡,“蠢,兔子,有什么不对?”
“仙人板板!”戚遥磨了磨后槽牙,“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
“快去快回。”傅时颐只云淡风轻地说了这句,转身回了屋里。
戚遥没有走远,掏出赵子寅给的银子在街口买了几个包子。
她一直没敢动这三十两银子,毕竟傅时颐还在她家养伤,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用银子。
戚遥回到家里,灶房门口还是什么都没有,阿承没来过。
她哥公务繁忙,怕记不住事,就给过阿承银子,让阿承每逢初三、廿十下了值买些柴火送来。
昨日就是初三……
阿承照办了好几年,从没忘记过,这次奇了怪了。
戚遥记得,从前她哥不在的时候,姓孙的总会借机欺负阿承。她有些担心,放下包子就找去了衙门。
她一进捕快房,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
捕快们正围坐在院子里生火烤肉。
好香,她来之前啃过馒头,本来还不饿,可是她太久没沾过油荤,简直要被这香气勾了魂去!
戚遥也没忘记正事,举头望了望,想找阿承的身影,
捕头瞧见了她,站起来打趣:“哟,这不是戚姑娘吗,什么风把姑娘给吹来了?”
他们都是孙俭的手下,她平日没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只随意搭了句:“捕头,什么肉这么香?”
“驴肉,新鲜的,姑娘要不要来点?”
“谢谢不用了,我是来找阿承的,你们看见他了吗?”
捕头先是一惊,然后就皱了皱眉,“阿承,他这会儿可不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