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穆云被穆梁无声的呵斥,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又想着若不是穆怜当初从中算计,去盛京城的也自有她的一份,怎得家中就她与穆辞两个庶出了,如今却是她排在最末,怎么也比不上穆辞了。
念及此处,她恨不得将穆怜捉回来扒皮!
穆云忍下心中对穆怜的恨,又在穆梁面前装在乖巧的模样,出主意道:“五娘不是识得盛京世家的贵人,大姐姐与五娘进京,若是有贵人出面帮衬那可剩下了不少的事。大姐姐与五娘能入兰学一事,那位贵人可是相帮了不少。从前觉得高攀不上,如今五娘是兰学弟子了,贵人只能是高看一眼了。”
穆梁闻言,暂且放下对穆怜一事的火气。进盛京城一事兹事体大,天子脚下,皇亲世家云集,若是有举止不当,那便轻易就能给家族招来祸事。
他略微犹豫,捋着胡子,默默看了穆辞一眼。
穆辞抬头,轻轻咳嗽一声道:“怎么能说高看。那位贵主本就出身不凡,与五娘结交,是五娘三生有幸,又怎么敢说高攀二字,只怕惹怒了贵主。当初入兰学,是五娘腆着脸求来的,如今入盛京城,五娘到不知该如何去拜访道谢,生怕做错了,惹来了其他祸事。”
她看则乖顺地低垂着头,而背脊挺直始终不肯弯曲一分,声音喑哑中又含着少女的青涩和几分担心。
“此次入盛京城是兰学先生带我们一同前去,规矩一事,定是不会忘了叮嘱的。况且到那时,五娘也不知能不能得去拜见也未知晓,进京事宜都还得听先生如何安排。”
穆柔也适时跟着附和道:“确实如此。父亲和母亲不必太过担心。先生都说了,一切皆有她们来安排,而我们此次前去表示的是云川江的女学,虽说有备无患,可也有节外生枝之事。”
穆辞点点头,又看向穆云,笑笑说话道:“三姐姐的关心,五娘放在心上了。三姐姐不得前去盛京城,却也这般关心我与大姐姐的行程,到底是三姐姐思虑过多。只不过兰学之事都是由先生们来安排的,三姐姐不知道替我们多想也是难免的。”
谨慎小心是好,可那位贵主是否愿意被叨扰却是谁也说不准的。
穆梁暗道,自己太过大意,也太过小心。有兰学先生在,又怎么会轻易出错?加之元娘与五娘也不是轻易生事的人。
“既然如此,那便要劳烦太太给她们准备行装上多多上心。你们姐妹二人上京,需得相互扶持,为父不求你们如何惊才绝艳,但求一切风平,不辱家族门楣才是。”
这般交代后,才让众人散去。
穆云之后也再也没有插上话过,她望着穆梁看向高氏的神情比从前多了几分情真意切,心里不由开始慌乱了起来。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
穆柔入了兰学,婚事根本不用再多愁,穆辞一个庶女也有如今的造化,风头也必然在她之上,加之她年岁还十三,在兰学读书几年,她自然是水涨船高,便是被记为嫡出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她与穆柔年纪相仿,没能入得了兰学,她母亲也说去求求穆梁让她去别的女学上学,可现下她还未能进穆氏一族的族谱,不被家族承认的庶女,她该如何做?
思及深处,穆云眼眶发红,双唇克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之前的得意穆怜的下场,如今她却不知自己的以后能比穆怜好上多少。
而穆辞离开荣禧阁后,便去了小佛堂看蒋姨娘。
蒋姨娘便是不与穆辞说话,穆辞也能一人安静得在那里坐上许久,要么便是自顾自地说话。
“再过不久,茵于奴便要去盛京城了。盛京城这个地方茵于奴着实好奇得紧,但阿娘放心,茵于奴会知道分寸,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茵于奴来了几日,阿娘都不与茵于奴说话,是在生茵于奴的气吗?茵于奴只是觉得生我养我之人,都是阿娘而已,阿娘才是我的生身母亲……”
穆辞抬头看向闭眼转动着佛珠的蒋姨娘,黑色的眼眸在此刻露出些微墨绿的深色,这么多年她终是将蒋姨娘看作自己的母亲,可当她发现蒋姨娘因为她生母牺牲那么多后,她又有些看不懂蒋姨娘的感情了。
到底是执念还是什么……
“阿娘……明日茵于奴再来陪阿娘说话。”说完穆辞便起身准备离开。
穆辞站在廊下,一阵夜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回去吧,善善。”
善善见着穆辞面上露出些微释然,轻松的神色,心底悬着的石头也终于放下,这些天她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在和蒋姨娘僵持些什么,即便不是亲生母女,可待她家小姐那份亲情却是真的。
听着穆辞的语气,像是放下。
善善也暂且不用担心两人伤了母女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