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怜俨然不信,听着穆辞信口胡言,她眉眼掠过一道戾气。
她紧了紧自己的手,片刻又松开,她让人给善善的药里下了东西,穆辞没有发现,这风寒可是好不了的。
她倒是要看看过几日善善能不能起来伺候……
穆怜心里阴暗一瞬,还是让那人在善善药里多下一些,直接要了善善的命如何?
她抬起头看着穆辞,古怪地笑着:“五娘既然心疼丫鬟,要让她过几日来伺候,我倒是不用替你多加操心了。”
那日从荣禧阁请安后,穆辞便一直心事重重,她虽面上不显,可殷罗却敏锐察觉出她周身气息的一丝凝重。
穆辞心事一重,便是又开始犯了咳疾,她隐忍着喉咙发痒,眉心微蹙,又再次去见了善善。
善善这日倒是醒着,不过虚弱得很,她往床榻里躲了躲,虚弱道:“……小姐,怎么来了?婢子现在病着,小姐怎么能来这儿?”
她着急赶着穆辞离开。
穆辞忍着想要咳嗽的动作,病白的脸发红,将今日高氏的打算与善善说了出来。
善善也察觉出穆怜的心思不轨,可也坚持道:“婢子不怕什么,将婢子挪出知微园也好。可现在小姐跟太太撒个谎,两日后若是婢子好不了,岂不是要惹了太太不快?”
穆辞直言:“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你可怪我自私?”
善善摇头:“……那跟在小姐身边的阿萝可有不对的地方?咳咳咳……如今婢子病着,也盯不了她,小姐可放心她。”
穆辞避开这个话题,这时一直给善善送药的招娣却成了万儿。
万儿将汤药端了进来,见着穆辞与善善说话,便道:“善善姐姐的药好了,现在趁热喝了吧。”
穆辞道:“前几日不还是招娣吗?怎么又换了你?”
万儿低垂着头,眼睛动了动道:“是婢子自己替了招娣的差事,招娣要忙着院子里的洒扫,有时总会有疏漏,所以婢子就来了。”
穆辞点点头,让她出去。
万儿不甘心这样离开,只能道:“婢子喂善善姐姐用药。”
穆辞眼眸一冷,浅浅笑出声:“你这是……又不听我的话了?”
万儿大惊,只得离开。
穆辞忍了又忍咳嗽一声,看着那碗药,却是将它给倒了。
“这药你且不要用了,我记得库房里有治风寒的药丸,我让阿萝给你取来。”
善善明白,穆辞这是担心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
穆辞回到自己屋子,单手撑着额头在桌案前坐下,她看着面前替她倒水的阿萝。
又是一声咳嗽。
殷罗将温水放在穆辞面前,杯盏里的水轻微晃动了一下。
穆辞喝了一口道:“你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殷罗:“小姐想问的不都是已经都问过了吗?”
他声音温和,不起波澜。
穆辞下意识转动着手里的杯盏,弯弯的眉眼锁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今日请安你也都听到了。我这个四姐姐向来是无风不起浪,她这样关心我的丫鬟,便就是心里有所图谋的。她想让善善挪出知微园,可谁也不知善善一旦离了知微园可还能安然无事?若是那日直接与我说,因风寒暴毙我又能如何?可那时候我身边亲信的人便就要成了你?”
殷罗温润笑出声,耳上挂着穆辞给的珍珠耳环轻微晃动着,从穆辞给她这个东西时,便是想引起知微园家奴对她的嫉妒和忌惮。
他一个刚来的新奴,就能在穆辞身边贴身伺候着,还能得穆辞的赏赐……知微园的家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聚在了他的身上。
“小姐这是在怀疑婢子对善善姐姐下了手?”
殷罗偏过头,眼底露出一丝冷冽清润的气息。
穆辞直言:“我确实怀疑你。而且我对你的身份始终都抱有疑惑。不仅怀疑你是否与四小姐是否有关系,也怀疑你与她或许无关系可又是藏着其他的秘密。阿萝你到底是谁?还是你又是谁的人呢?”
殷罗交叠在衣带前的两手微动,目光轻轻扫过穆辞极容易被折断的颈脖,呼吸不着痕迹地微沉了一分,可面上他仍然在淡淡地笑着。
“小姐婢子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