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被打搅了,他有些不悦,但还是忍着不耐,转头看了过去,问:“出什么事了?”
楚动人见来人险些急得背过气去,便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小厮感恩戴德地接住,仰起脖子尽数喝下,这才稳下气息。
钟岸放下筷子:“哪里出了事?”
“公司,是公司内出了事,”小厮道,“有个少年,硬是说我们公司走私珠宝燕窝。他还未从税专学校毕业,自然没有资格稽查,但他固执得很,怎么也不肯松口,与码头上的兄弟打起来了。”
楚动人停下了吃早点的动作。
钟岸听得眉头皱起,往事伤人,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倒是一边的叶微舟轻笑出了声。
钟岸看过去,见叶微舟抬起筷子夹菜,嘴角笑意未散。她悠悠道:“哪里来的少年,怎么这么有意思?”
“不晓得叫什么名字,只听说是税专学校的。”小厮道。
“税专学校的学生多着呢。我问你,他怎么忽然说长生航运公司走私珠宝燕窝?”叶微舟又问。
钟岸的眉头不由更皱几分。
小厮正准备开口说话,抬眼见钟岸冷眼瞥来。他忙重新低下头去,道:“不晓得。我们航运公司向来都守规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待会儿我与你一起去公司瞧瞧。”钟岸冷声打断了他。
小厮犹豫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可……少爷,现在他们还在打架,码头的人都……都没有办法……”
说到一半,他抬了一下头。这么一眼望去,望见的是钟岸没有表情的脸。
这个男人向来温和有礼,此刻的目光却阴骘得可怖。小厮对上一瞬,心中顿时一悸,手脚也变得有些冰凉。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没了声响。他低下头看向手里捏着的那只空杯子,不敢再说。
对面的楚动人可以见到钟岸的神情。
她是知道钟岸的过去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一度可以坦然面对那些黑暗往事,但由于叶微舟的出现,由于这个漂亮得像是玉兰花的小姑娘的出现,他便小心翼翼地,一个人将那些都埋葬私藏了起来。
可也不晓得是这小厮无意为之或是其他,竟然又像是明示暗示一般地提及,而那些也引起了叶微舟的注意……
钟岸面无表情。他的烦闷、阴郁、暴躁,都在眸底翻滚汹涌,随时都会喷薄爆发。
“钟岸。”身旁忽地有人喊了他一声。
嗓音轻缓,钟岸的眼眸一颤,古怪的情绪慢慢退散。他闭了闭眼,才转头看向了叶微舟:“嗯?”
叶微舟笑眼道:“你现在便去航运公司瞧一瞧吧,我待会儿叫家中司机送我去海关便是。”
她的嘴角向上,眉眼弯弯,钟岸的心中一软,点了点头:“好。”
“那你路上要小心,”叶微舟这才转回去继续吃早点,“还有那个有意思的少年,可别对他太苛刻了,如今这样真性情的少年很少见了。”
“好。”
——
钟岸走后,叶微舟吃完早点,坐上司机开的小汽车前往江海关。
由于一些事情的发生,一些责任的交付,江海关在叶微舟心里的分量变得更重。在路上的时候,她一直在看街边的风景与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