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牛痛苦地呜咽,鲜血从双目流淌下来。他的双手握拳,奋力捶打我的背部。
我不管不顾,又攻向他的太阳穴,同样两记刀背锤。
血牛的精神开始涣散。他的手还在机械地挥动,却没有一点力量。
我从腰带取出最后一点灰尘,放在手心,然后紧紧捂住血牛的口鼻。
血牛的呼吸一下子剧烈,但被我狠狠压制后,变得微弱,最后缓慢消逝。
我挺直身躯,咳出一口淤血,硬抗血牛的拳击并非没有代价。
人群变得亢奋,观众在欢呼,欢呼我的胜利,欢呼杀戮的降临,欢呼全新传奇的诞生。
但我知道这还不是结束。
“血牛会输?输给一个小个子!我不相信!”
“假赛,他们肯定打的是假赛!退钱!退钱!”
“假赛,血牛没可能会输,一定是假赛,把钱给我!”
有人欢呼就有人咒骂,输了钱的人已经陷入癫狂,互相推搡、叫骂、殴打。他们迫切想要鲜血来释放心头的不甘,血牛的、我的、或者他们自己的。
他们向兽笼涌来,伸手去拆拒马。然而他们并不齐心,相互之间矛盾重重,只是一个轻微的触碰也能演化成肢体冲突。
流血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兽笼的大门没有锁,只是依靠自身重量就能困住野兽。能进兽笼的人要抬起大门并不困难,但那是在状态良好的时候。经历一场大战后,是否还有余力开门,是要打上一个问号的。
我倒是希望有哪位观众可以代劳,可他们已经乱成一锅粥。而且,他们是否有能力抬起大门,还是个未知数。
让我担忧的不是他们。刚刚血牛的反应都是正常的反应,但问题在于他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就像是意识到伤害后表演出来的。
某种可以延后伤害的能力?倒也解释得通。但我不该心存侥幸。
断头刚刚已经尝试过,行不通;这么厚的肌肉,用穿喉风刺破心脏也很困难;那只有刮骨髓了。
我不再珍惜内力。五指成爪,在血牛的四肢拂过,阴柔的暗劲在接触到筋脉时变得狂躁。激烈搅动下,血牛的手筋脚筋被纷纷震断。
直到确认血牛不会再站起来,我才停手。做完这一切,我才敢放开麻木的双脚。剧烈运动完不该马上休息,所以我还站着,只是稍微放松一下肌肉,活动筋骨。
我没着急出去,反而往里面退了几步,接下来的战斗未必会比刚才轻松。
我望向血牛的代理人,他朝我残忍地咆哮,恨不得把我的骨头一根根敲断,再一节节吞到肚子里。
我又望向缺门牙的犹大,朝他挥手致意,他回之难看的笑容。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已经有人朝他动手,好在他位置靠外,已经避开第一波冲突,暂时没有大碍。
挺好,方便我等下找他算账。
观众闹成这样,拳场主持方却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
一来,这里是地下设施,怎么样都行,事后能收拾干净就好;收拾不了就换个地方,反正地方有的是,人也有的是。
二来,正在兴头上的人蛮勇无匹,让他们互相消耗体力,更好控制;至于冲突导致的死亡,钱已经收完,死几个债主不是好事?他们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