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鸢依旧坐的稳稳当当,半眯着眼看着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如果我没有发现,就会因为天天接触药物而血崩致死,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一切阴谋都被说中,襄平却笑出了声,那声音好阴森啊,与她那张可爱的脸蛋一点也不相配。
“好处?你活着对于所有人来说就是坏处!整天在别人的庇护之下缩在这个小院子里坐井观天什么都不知道!
郎君却为了你,受到多少桎梏承受多少压力!你知道外面天翻地覆形势严峻么!你知道皇帝在迫害那些老臣么!你知道郎君他去一次北塞要面临多少生死之劫么!
如果没有你……如果他没有你这个软肋,不用去顾及夏家,他会轻松很多的,也不怕别人以你来威胁他,整个天下,只有你是不该存在的。”
只有她……不该存在……
听完襄平的咆哮,夏和鸢沉默了好久,之后说了句“你为他,做了很多事。”
本以为夏和鸢会愤怒,会怨怼,会把她轰出去,但得来的,只是这样一句话。
襄平静默了好久,终于冷笑了一声,“是啊,做了很多,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为他付出。可他却因为你,将太后的心血付诸东流,让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毫无意义,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又一个觉得她该死的人。
夏和鸢垂下头,手中的团扇滑落在地,被懵懂的车厘叼着玩耍。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让我死是么。”
“是。”
“可我……不能死,也不想死,我还想再见到他呢,他答应我,把北塞的风景画给我看的。”
一提到李卿朗,襄平的平静就保持不住了,尽管嗓音不大,但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他能不能顺利回来都难说,你就惦记着画!你除了成为他的累赘他的负担还会什么!你凭什么!”
夏和鸢也终于忍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想要与她争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词以对,她……不正如襄平所说的那样么。
但尽管如此,她也不该被别人决定生死。
不用再伪装燥热难耐的样子,夏和鸢平静地走向襄平,“但你的计划暴露了啊,我没有死成,你又想怎样呢?”
“当然是……”襄平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寒光凛凛,“杀了你!”
猛然后退一步,夏和鸢的胸口被划破了皮,血珠子染上齐胸的裙头,襄平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她了。
“你疯了么!杀了我,李卿朗肯定不会留你的命。”
“我无所谓!只要你能死,只要郎君没有后顾之忧!”
夏和鸢被追得四处乱窜,甚至踩到了小车厘的爪子。没想到襄平的身手这么好,挥着刀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襄平是太后的人,如果被她伤了,太后肯定会动怒,那自己的生活可就堪忧了。可若不回击……
只能赌一把,把希望放在外面的那些禁卫身上了。
冒着被穿心刺的危险,夏和鸢跨过门槛冲出了门外,“救命啊!”却被襄平一把拉住,刀尖当头而下。
那些禁卫果然有了动作,纷纷从宫墙外翻入,却被襄平抢先一步扼住了夏和鸢的喉咙,再救,已是来不及了。
襄平虽然身手好,但体格并不大,一手箍住她一手要挥刀并不容易。
夏和鸢趁着她挥刀的瞬间,从头上拔下那根藏针簪,猛刺进襄平的胳膊中。
吃痛的襄平松开了她,却嘲讽一笑,刚刚那一下,她本可以刺进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彻底丧命的。
有了这样的变故,禁卫一拥而上制住了襄平,却也不知该如何才好。
对于太后的心腹,杀是肯定不能杀的,但他们是郎君的人,若就这么把襄平还给太后,郎君肯定会生气的。
夏和鸢受了些皮肉伤,看着她依旧疯狂的表情既心寒又悲愤,终是撇过头,让他们把襄平押回寿康宫。
郁金还在厨房呢,她抱着受伤的胳膊踉踉跄跄地往后院挪去。
襄平的阴谋,郁金是知道的,这几天也一直配合着夏和鸢演习。而刚刚被遣去厨房做水晶糕,是夏和鸢不想让襄平误伤了她。
但那么大的动静,她都没有出现,只能是因为被襄平下药放倒了。
果不其然,郁金倒在了灶台前,但炉中火已经被扑灭了,襄平还真是处处细心。
几个跟来的禁卫帮忙把郁金抬进了外室,留下几瓶伤药便退了出去,夏和鸢只得自己动手上药。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是依赖李卿朗的保护,没了他,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