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塞之行,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中途还要应付皇帝安排的各种追杀,她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夏和鸢之前让他定制三把瑞士军刀,其中一把是给他的,“每把刀上面都刻了用处,你能用得上。”
李卿朗很是喜欢,吻上她的额头,临走时又被她叫住,“你送我的手机,画卷快看完了。我等你回来画新的,把北塞的风景画给我看吧。”
“好。”
他一早离开,直到午后,夏和鸢依然站在原地,眺望着他的方向。
郁金劝不动她,还是襄平说了句“夏小姐,你的一举一动,郎君回来后都会知道的,请别让他担心。”这才让她乖乖吃了些东西。
为了让她安心入睡,襄平每晚都准备了香薰,夜里闷热,便给她换上了冰丝的软枕,照顾地极是周到。
而暑天的酷热却依然让夏和鸢难受至极,原以为空气优良的古代不会太热的,却没成想比现代好不到哪去,还没有空调电扇……
襄平和郁金一左一右地站着,执着扇不停为她鼓风,可夏和鸢还是热,从前自己也没那么怕热过啊……
“夏小姐您是没了郎君心中不宁,自然燥热些,我煮了些绿豆汤镇着的,给您端过来吧。”
夏和鸢点点头,揉了揉眼皮,“不光怕热,这几日眼前也总是糊糊的,上火了?”
“兴许吧。”
喝过绿豆汤的确清爽了不少,午后困顿,襄平便服侍她去榻上小憩,点了清雅的熏香驱虫助眠,顺便将这几日为她制的薄丝夏裙备好。
本来,薛宝林是想看望夏和鸢的,但襄平怕薛宝林被人盯上,不敢放她进来,她也只得悻然回去。
又过了几日,大暑时节,夏和鸢有些后悔在前院栽树了,这刺耳的蝉鸣实在恼人,惹得她心火难灭。
明明睡得也还好,但每日都觉得昏昏沉沉,甚至有一日连午膳的时间都忘了,郁金连叫她好几声都没能回过神来。
“襄平姐姐,小姐这样好像不对劲啊,能不能求太后……派个御医来看看啊?”
襄平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冲郁金微微一笑,“你不知道?我就是会医术的啊,太后信不过那些御医,从来都是我和婵娟给太后诊病的。我看啊夏小姐只是担忧郎君心神不宁,你别多心了。”
“可是……我看小姐流了好多汗啊,是不是——”
“哎哟这大热天的谁不流汗?郁金你别太紧张,不然夏小姐看到你这样就更不得安心了。放心吧太后嘱咐我好好照顾夏小姐的,她真有什么还有我呢。”
一直以来,襄平都把夏和鸢照顾地很好,对郁金也客气,所以郁金信得过她,歪着脑袋便继续干活去了。
而襄平低头将丝线剪断,一件新的夏衣便做好了。
她朝着内室望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该去准备凉茶了,夏小姐可真是怕热啊……”
即使有玉席冰枕,夏和鸢的睡眠质量却依然不佳,一连数日,都是在燥热和心烦易怒中度过的。
“郁金!跟你说过了绿豆汤里要加碎冰,冰呢!”
被暴喝声吓到的郁金差一点就软了膝盖,“小姐……襄平拿来的冰用完了……”
“那就让她再拿些过来啊!”
夏和鸢一反常态地表现被刚进院子的襄平看在眼里,连忙把新拿来的冰块交给郁金,“夏小姐恕罪,今年夏天格外炎热,寿康宫的冰块用量也很大,所以能给您的不多。”
手里团扇快被摇断,夏和鸢锁着眉好似忍耐到了极限,“你就没什么办法让我不那么热么,而且我最近心烦意乱地很,白日夜里都睡不着,脑袋晕沉沉都疼死了,你点的安神香到底有没有用啊?!”
面对她的质问,襄平只是淡淡一笑,“婢子今天来就是给夏小姐送来降火静心的汤药的,知道您喝不下热东西,已经熬好放凉了端来的。”
夏和鸢看了眼她手上的托盘,却又不急着喝了,“药你先放着,去跟郁金说一声我想吃水晶糕,用冰块垫了镇一会儿,但别析出水来。”
这要求好严格啊,一切她从不会这样挑剔的。然而襄平还是淡定自若地应了下来,将药放在了夏和鸢的手边。
待她回来时,汤药一点也没动,夏和鸢则平静了很多,闭着眼缓缓摇着扇子。
“夏小姐,若怕苦,婢子找些蜜饯来吧。”
“不用了,你先陪我说会儿话。”
刚刚还暴怒非常,此刻却恢复了从前那般的淡然,再睁眼时,透着三伏天里罕见的凉意。
“李卿朗刚走,你就给我换了枕头,那枕头里添了让人烦躁易怒、心悸难眠的药草,为了遮掩味道但凡我睡觉你就点上香薰,就算我闻到了异样也只会觉得是香薰的残留。”
襄平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渐渐变白,她僵立原地,竟一点也不愧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几天了,夜里实在暴躁,不小心扯坏了枕头,恰巧我以前被投过毒,症状和这次很像,又恰好,你那天夜里回寿康宫了。”
竟是因为这个,襄平的眼中晕着戾气,“所以你把枕头里的药材倒了出来,换了芯让我没有察觉,这几日的脾气……都是你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