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赵景明再次从棋奁中再次捻起一枚白子,望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局势,举棋,摇摆不定。
“下这里。”
不知迟疑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随后他的手也被一阵清凉的触感覆上,白子落下了棋盘一处——此局已破,白子胜!
赵景明回头,正好对上周枕山满含柔情的眼神,师父此刻正站在他身后,微微俯身,呼出的鼻息也尽数打在他脖颈处。
离的太近了,赵景明脸上有些烫,为掩盖羞意,他转移话题,佯装生气的嗔道:
“观棋不语,师父……”
周枕山放开覆着赵景明的手,睨了他一眼,笑的坦荡,“卿卿,落子无悔,纵使这步棋是我引导你下的,却也算你自己的意思,可断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赵景明看向那枚白子,最终还是垂手轻叹道:
“是我输了,师父。”
其实,这盘棋若是没师父参与,是断断不会有结果的,他自己跟自己下,执白子时堵黑子,执黑子时又被刚刚的自己堵住了,他看不出自己的破绽,只能反反复复的下,反反复复的堵,自然也不会有结果……
而师父只一眼便瞧出了他这盘棋的漏洞,仅一步便将黑子彻底堵死,破了这场无解的局势。
棋如人生,他输的不仅是这盘棋,也将自己输进去了。
——
局势已定,这棋也没再下的必要了,赵景明索性将棋盘拾掇起来,跟着师父进了屋。
“师父……”
赵景明坐到周枕山身旁,将头靠在他肩上,呢喃道:“咱们明天白日干什么呀?”
周枕山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不知从哪掏出一本画册来,细细翻阅,顺口答他道:
“卿卿莫急,明儿白日你先修炼,待日落之后山下会有灯会,咱们先去转转可好?”
“好,师父,我……!”
赵景明边答应边抬起头来,他不过随意瞄了一眼师父手中的画册,却被惊断了说到一半的话。
“师、师父!这、这……!”
赵景明捂住红的快要滴水的面,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瞧。天知道他刚刚看见了什么!师父居然会看这些、这些……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真是有辱斯文!
不过现在也不是白天了,好像天已经黑了。
他属实被惊到了,不自觉就将师叔先前对他俩的批斗想起了十成十,除此之外,心也全乱了,除了这些词句外什么也想不出什么了。
对比赵景明的失态,周枕山则表现的淡然极了,他神色如常,似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般,看的颇为认真,这副情景要是叫旁人瞧去,只会觉得他在欣赏什么艺术品,哪里能想到,是在看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呢?
看完后,周枕山将画册卷起,轻轻在赵景明头上敲了一下,随后便将此物塞进了其怀中,面色平静,语气却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景明,害羞归害羞,为师还是建议你也瞧瞧为好,若是一点经验也无,明日怕是要痛呢。”
“我知道了,师父……”
赵景明依旧不敢抬头,只紧紧抱着怀中的画册,在周枕山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少年绯红的面颊和轻颤的羽睫。那抹绯色活像一抹霞云,就那么挂在少年白皙精致的脸上,看着就跟受了委屈似的,任谁见了怕都会心生几分怜惜吧?
至少,周枕山觉得赵景明这副羞怯样子十分赏心悦目,又可怜又可爱,活像那纵使心里不愿,可还乖乖露出肚皮,任人抚摸玩弄的小猫,可爱的紧。
想着想着,他不禁失笑出声,眼底也荡起阵阵春水涟漪。
“……呵。”
听到这声笑,赵景明才悄悄抬起头,小心翼翼端详起师父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