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窦绿琼也没想同他置气,本来还欲问“那夫君以后有时间陪我吗”,却着实被他冷硬的语气吓着伤着了。
心里委屈,便不免想到他这十日的冷待,于是越发不肯走了。
“怎么了?”
沉木般的声音落在头顶,窦绿琼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另一个更宽大的影子罩住,赌气移了移脚。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卫玠的眼睛,他颇有些无奈,只觉自己真是惹上个大麻烦。
“好。。。我答应你,若没事便早些回来陪你。”
“可以走了?”
窦绿琼这才抬起头,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方才没有生气呢。就是,就是脚累了,走不动路想歇会儿。”
她才不承认自己耍脾气了,那样岂不应了他的话,更像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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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蒲堂没有女主人时,一直是由碧山管事。
他和丹湖二人,自小跟着卫玠身边伺候,忠心耿耿,鞍前马后。
丹湖跟着卫玠上值,碧山则负责将堂内大小事务,其中便包括监督窦家一行人。
知道自家公子不喜这新妇,他自然也是同仇敌忾,暗地里让人排挤姓窦的婢女,连对府中出身的小厮松涧、浮峦也看不顺眼,尽将脏活累活分配给他们。
今日,卫玠是必定要在堂屋歇下的。
碧山便把手在院门外,只等公子回来去伺候。
见旁边的丹湖和窦氏身边那个叫拢雪的婢女低声说话,碧山冷不丁一脚,揣在丹湖小腿上。
“成日正事不干,公子回来了也不知道去盯着耳房备热水,反倒和旁人在这里调笑,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丹湖为人温和,平素事事让碧山三分,此刻也不敢反驳,只是小声说句:“也不是旁人。”
碧山冷哼。
抱香看不下去,“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旁人什么调笑,难不成这院子没有我们娘子的一份?我们说句话你都要管,又难不成,你是这的主人?”
碧山早就看不惯她,“你是伶牙俐齿,我不与你争辩。只一件事,你们娘子进了我卫府,可有张主过事?不是招猫就是逗狗,喂喂鱼看看水,真是好清闲!”
说话间,充斥着满满火猩子,其他下人皆是低声不言。
“你!”
“好了。”撷月方才冷眼旁观,见抱香性急,这才出面制止。
说罢对碧山福了福身,浅笑,
“你不必忧心,这卫府上有卫大娘子把持中馈,又有卫老管家操持大小一一事务,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娘子去管。”
“娘子吃好睡好,平日嬉戏开心,便是对公子最好的报答了。”
丹湖也忙上前拉架:“撷月姐姐说得是,娘子和公子本是夫妻,哪有什么旁人外人的说法。”
碧山震惊地看着“吃里扒外”的丹湖,气得正要竖指大骂,却远远见一高大俊逸身影向院内走来,遂甩甩袖子,不再理会。
可他正要上前迎时,见到自家公子怀里抱着谁后,眼睛直直要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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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绿琼掉在夫君怀里,随着他的走动,发髻上的丝绦轻轻飘动。
稳健有力的双臂托着她,肌肤间温热交触,让她忍不住勾着他的脖子靠近些,挂在臂弯里的一双脚也忍不住上下摇摆。
“别乱动。”卫玠克制不发。
真是娶了个冤家回来,她走不动道,除了把人抱回来,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余光中瞥见碧山、丹湖一脸震色,卫玠也颇觉面热,更何况院外还有那么多下人,他只得加快脚步,回到堂屋。
抱香则是一喜,得意地瞥了一眼脸涨成猪肝色的碧山,同拢雪回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