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折腾,虚弱看着陈家村人拿着锄头缸子也不知道在挖什么。依照昨天陈念挖的步骤,她选了一处稍稍看起来松软的地开挖。刚开始挖,土块硬硬的,手将土块挪开,等到继续往下挖,土质开始松软,手靠近的时候软软的带些水汽。她眸子一亮,继续往下挖,方银楠过来和她一起挖二人挖了足足半个时辰。“挖到了,挖到了。”方银楠看到水激动的叫出声来。铁杵磨成针大概如此,一个地方往深了挖注定也挖出水。旁边的人闻讯过来,围绕陈念她们二人挖的这个小洞扩大面积开挖。陈念招招手,舀出一些水,这些泥水倒入之前备好的过滤器里。孩子们和老人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这些泥水。有了水源,汉子们更是接二连三的替换着挖。其他流民似乎也明白陈家村人在挖什么。没有工具,他们用手挖,捡起地上枯树枝一块块扒拉石块,只希望也能挖出水,对水的渴望驱使着他们不停的挖即便手指挖的鲜血淋漓。有的流民运气好,挖到了松软的土,只差一步彻底倒下起不来。有的没有挖到不甘心的带着家人去另一处挖,运气好的刚挖到没成想被推开,旁边观察的人一拥而上摘取这胜利的果实。陈念看到上演的这一幕,默默叹了口气,只当没看见。天空露出鱼肚白,陈家村总共挖到三四处地方有水,陈家村人聚集在一起,用桶或者缸子把水挑出来过滤。过滤出的水大家先喝了一口其余全让牲口们喝个饱,过滤水需要时间,陈家村人索性打算在这边停留一日,可白天天气热,他们挖出来的那点水很快蒸干见底。“算了,走吧。”陈村长叹气,坐以待毙不是好法子,催促大家伙只要走过这片地段就有希望。走得路边,时不时躺着一些死尸,有的是干死的,有的是饿死。有些流民会扒拉着死人身上的东西看找找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或者粮食,然而抢的头破血流也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村长,天气不管再热都得让大家伙扎好裤脚,别露胳膊,死人这么多,蚊虫叮咬他们再叮咬咱们带来灾病就不好了。”偶尔看到嗡嗡嗡的苍蝇围绕在死尸身上,陈念只觉得恶心,为了保险她问方儒安要了些药粉洒在自己身上,顺便洒在家里几个孩子身上。小孩子害怕不敢离得太远,甚至不敢看,有的淘气的孩子正好对上死不瞑目的眼睛都吓得晚上做噩梦还被家人打了一顿。原金山村村民原来偶尔会上山打猎,这些驱虫蛇蝇的药,现在合村了就无私的奉献出来。一天天走下去,腿和灌铅了似的,脚底磨出血泡还没容愈合新的血泡又产生就这样,村里连任芳那么小的孩子脚底都厚厚一层茧。接连走了好几日,陈念他们的水又空了,后来她们再挖坑就没那么好运气,而且死人太多,也不敢挖,谁知道那水里有没有病菌。村中的骡子接二连三实在受不住倒下,粮食也快见底,陈村长每次都看着陈念想着要不要拿出粮食,可最终还是忍住。空气越发憋闷,陈念注意到天上飞的那些蜻蜓飞的越来越低,平日里看不见的蚂蚁也一个个聚在一起。“村长,这天闷的这么厉害是不是要下雨了?”陈念哑着嗓子问村长,她这段时间周围人太多都好久没进空间了,她也快撑不住了。“若是下雨了,你把粮食拿出来,大家伙好久没喝粥了,滋润滋润。”村长沙哑的声音传来,似乎下定决心。夜晚挂起一道风,随即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宣泄着多日来的憋闷。“老天爷终于下雨了。”雨越飘越大,流民们在雨中欢呼,捧着雨水往嘴里灌。“娘,如果你再能撑一天就一天,该有多好。”有的流民跪在雨地里哀嚎,哭泣。雨水顺着泪水滚落。陈家村的小娃子疯了似的在雨里疯玩。男人们手忙脚乱支起帐篷和雨布。妇人喊着小娃子别淋雨着凉。陈念也淋了些雨,身上的衣服雨水淋湿后,黑水往下滚。她嫌弃的催促几个孩子赶紧进帐篷里别着凉,叮嘱郑氏做好饭攒好水,好好烧些热水大家伙都洗洗,趁着下雨把衣服也洗洗干净。方家人接二连三的在帐篷里洗了个澡,没有皂荚,衣服直接用木棍捶打干净。雨噼里啪啦打在帐篷上,今晚的娃子们格外兴奋,一大家子兄弟姐妹挤在帐篷里玩的舍不得睡觉,最后挨了顿打老老实实睡觉。漆黑的帐篷里听着外头的雨声沉沉进入梦乡。可这天爷似乎要和他们作对,之前旱的要死,这雨一下压根就没停,昨晚睡前噼里啪啦的雨声,醒来帐篷上还是啪啪啪的水声。陈念睁起眼睛一瞧,这可不得了。昨日地面太干,水喝足了一夜,如今喝饱了,水全渗出来到帐篷里了。“快起来把帐篷里的水舀出去。”她推了一把身旁还在呼呼大睡的王莲。“娘,咋了,这雨咋还没停?”王莲坐起身,听着雨声打在帐篷上,看到地上的积水清醒大半。方银菊听到声音也爬了起来,看到雨都快进来连忙给侄子侄女穿衣服。王莲几人和孩子子们在帐篷里舀水出去,郑玲和孙雅也不知道起来去了哪里。陈念出去一看,外头各家的帐篷也在往外头舀水,粮食袋子上也全都是水,她撑着雨纸伞去把粮食上的水掀开。怕棉花被雨水打湿,她昨晚全都悄悄收进空间,其他人家就有些遭殃。谢金花家没有分到帐篷,几个孩子瑟瑟发抖躲在油布下头,头顶都湿了。“桃花,你领着妹妹先去我家帐篷躲躲。”说着她递了油纸伞给桃花。谢金花浑身湿透的站在雨里。“谢金花,你干啥呢?你家油布蓑衣呢?”她家是有这些东西的,咋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