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秉文晕晕沉沉,一身酒气未散。惊恐让他无比清醒。
“嫒娘!”
“让嫒娘出来见我。”
他重重拍打着宣府的门。
重老夫人让他明日再来也不迟,可他却不敢。做贼心虚有之,害怕失去更有之。
重老夫人不懂官场上的深浅,可他却最清楚不过了。
翰林院是朝廷里头最清贫捞不到油水的地儿,可考生却拼了命的往里头挤。
科考殿试一甲三人,状元榜眼探花,便是入的翰林院。状元授官便是从六品,榜眼探花正七品。
品级不高,可却足够清贵。
日后若是入了官家的眼,便能步步高升。朝中近半的文官,便是这般熬出头的。
若非宣家,他重秉文在放榜后,若运道不行,早就被安排出盛京去小县城做县官了。哪有眼下的日子?
他的确有文采,可人之惰性让他只想抱紧宣家的腿。
故,他许久不曾挑灯夜读了。
翰林院每月考核,大学士早就对他不满,却碍于永昌伯是他的恩师,而并未发难。
被踢出翰林院,说到底无非是宣家一句话的事。
宣嫒更是他高攀。宣嫒也是他见过最美却不娇气的女娘
刚娶她时,重秉文万般欣喜。也想只对她一个人好。
可宣嫒美则美,她不如宋娘子会撒娇,不如宋娘子主动,更不如宋娘子会说情话。时间久了,也就显得寡淡无味。
见不得回应,重秉文心下一沉。也顾不得围观的百姓。他掀开衣摆跪下。
“我有罪,只求见夫人一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求岳家重重责罚,秉文皆认。”
他一字一字,重复的喊着。嗓音跟着哑了起来。
宣家好面子,又怎会让他多跪。
果然,朱门被里头的人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宣沉。
男子凉凉的看着他。
身后小厮出没,很快将手中之物铺到重秉文面前。
是一块四方形的木头,上头布满尖钉。
重秉文心头一骇。
“这——”
宣沉冷笑:“不认了吗?”
重秉文只觉凉风阵阵。
“等等。”
崔韫大步而来。
重秉文刚松一口气。果然,还是崔侯没那般冲动。
就见崔韫手中捧着瓦罐,在木头刑具上空松手,瓦罐坠楼。碎片一地,里头的盐洒落。
碎瓷片,密密麻麻尖钉上又洒满了盐。
崔韫:“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