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外面穿的,是一件厚厚的羊羔绒廓型大衣,里面是羊毛衫打底和笔直修长的连袜裤,脚上是一双雪地靴。
她脱得很慢,慢到护士开始催促她时,闻轻才点点头,用英语回了句好的。
她能看到消毒盘里摆放着手术要用的工具,宫颈钳……
仅仅只是看着这些,心里便升起了一抹难言的恐慌,她慢慢走过来,护士用英语告诉她接下来该躺上手术台……
然,闻轻并没有照做。
而是把手伸向消毒盘里拿起了一把放在最边上的手术剪刀。
她只能赌一把。
用自己的命,和肚子里的小豆芽赌一把。
曲郁尘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是骗她的!
一定是骗她的!
他骗她没有常识,用医生的话来误导她,让她一步一步信任他,以及抓住了病人必须信医生话的这个理由,来框她上当。
她从知道怀上这颗小豆芽的时候,就没有吃过一点怀孕的苦头,这颗小豆芽也特别懂事,一直安安心心待在她肚子里,从未折磨过她。
到医院时的突然腹痛,也一定是母子连心,天意都在提醒着她,还好她没有信曲郁尘的话……
闻轻把手术剪刀紧握在手里,用力的攥紧。
护士回过身来,见状,正要制止闻轻不要碰消毒过的手术器具。
而恰在这时,闻轻的手腕,突然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缓缓按住。
按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带着她的手,慢慢的伸向消毒盘里,伴随着‘啪嗒’一声,那把手术剪刀重新落回了消毒盘边缘。
闻轻身体僵着,直到她身后贴近的男人,抬手扣住她肩膀慢慢将她掰过来,面向着他。
闻轻这才看清楚了他的脸。
眼睛甚至都没眨一下,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掉落下来,有的落在地板上,有的落在他手腕手背上。
他抬手给她擦拭掉眼泪,低声说了个三字:“我来了。”
这一刻,闻轻哭成了泪人。
……
这场人流小手术,并没有曲郁尘最初以为的半个小时。
不到十来分钟,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
曲郁尘走到手术室门口,只见护士走出来,用波兰语对他说:“手术做完了,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走路,我们已经把她扶到轮椅上,你进来推她出去吧。”
曲郁尘眉心轻皱了一下:“十来分钟就好了?”
护士反问:“难道医生没有跟你说过时间吗?”
曲郁尘不可能记错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十来分钟未必也太快了。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犹疑,抬脚进去了手术室。
闻轻已经坐在了轮椅上。
她静静的坐着,腿上搭在她今天穿来的那件羊羔绒大衣,看到曲郁尘走进来时,她拢了拢搭在腿上的大衣,开腔时,嗓音有些沙哑,是因为刚才哭过,眼睛也红红的。
她轻声说了三个字:“我好了。”
曲郁尘看到这般模样的闻轻,很是心疼,他径直走过来。
然,就在这时。
一把枪毫无预兆的抵在了曲郁尘的后脑门上。
曲郁尘身形骤然一僵。
紧接着,当他正欲冒死反击时,暗处又走出来两人,手里都拿着枪,正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