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百姓涌入街道,或是手持扁担,或是扛着棍棒,呼朋唤友,汇成汪洋。
王城的静谧,被震耳欲聋的呼吼声撕得粉碎。
“瑜儿坚持住,国公来了。”
蓝玉的吼声,不断回荡在王城上空,犹如猛虎出栏,势不可挡。
站在城门楼子上方的守军,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战马,又转身看向,密密麻麻,犹如浪潮一般涌来的百姓,麻木的神情变得震惊无比。
“天哪!举城暴动?”
“非也,此乃民意汹涌。”
“难不成,他们是要去玉琴庄?”
守兵狂吞口水,眼睛睁得老大,紧张道:“纵使玉琴庄死伤过半,只剩千人,可是这些百姓,手里甚至连给甲胄掸灰的刀都没有……”
“只要剩下的战卒还有力气,就能杀的天昏地暗,屠尽所有百姓……”
“他们分明是去玉琴庄送死。”
闻讯走上城墙的守将,背着手,眼神流露出一抹异样神情。
“纵使重甲战卒,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全都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勇,但是谁敢动他们一根汗毛?”
“屠戮天子臣民?形同叛变。”
就在这时,在老兵和武举贡生的带动下,万千百姓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呼号声。
百姓纷纷喝道:“杀贼寇!救都指挥使。”
南宫清站在府门前眼眶都红了,她得到消息,祁邸再次搭建起了灵堂。
这次又要葬谁?
直到玉琴庄的冲天大火,染红天际,南宫清联想到在玉琴庄参加消夏诗会的祁如兰,才恍然大悟!
她连忙叫醒喊声震天的蓝玉,只一句:“朱瑜有难,火烧玉琴庄。”
蓝玉顿时便暴跳如雷,冲向祠堂,披上先皇赐的朱雀铠。
感受到民意对丈夫和儿子的支持,南宫清心里的担忧已经被激动所取代。
“瑜儿,为母在家等你回来。”
砰!砰!砰!
沉重的砸击声,不断回荡在玉琴庄大门外。
祁松元手里的长柄斧早已折断,他拔出备用的骨朵,一下一下地砸在拦路禁军的头盔上,每一次重击,必定火花崩现。
连续六锤,禁军的头盔依旧完好无损,大明的造甲工艺,冠绝天下!
但头盔下的禁军,早已脑浆崩裂,七窍流血。
在周围重甲盾兵的保护下,祁松元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禁军,眼前只剩下不到百人,却依旧死死镇守着庄门,除非屠尽杀绝,否则休想迈入玉琴庄半步。
一千多禁军,只剩下九十几人,在詹徽的带领下,依托玉琴庄的围墙,拼死抗线!
因无路可退,只能血战到底。
詹徽手里的长柄斧,也早已经换成了步槊,他瞅准机会,猛攻户部精兵防护最薄弱的脖子位置。
单层护脖甲片,面对穿透力惊人的步槊,形同虚设。
当詹徽拔出步槊时,身边的人却只剩下了八十几人。
敌我数量相差越大,杀戮越快。
一千禁军面对两千精兵,尚且可以抗线硬战,当八百精兵围剿不到一百禁军时,便形成了八个人打一个人的绝境。
詹徽每杀死一个敌人,都要付出十几倍的伤亡代价。
“我等今日虽死,不辱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