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死,是对他最大的宽恕,哪怕他死前受尽折磨,也不足以平息我对他的恨。”
“我要他活着,好好活着,尝遍这世间的疾苦,方才能赎罪。”
立秋瞧着她眼底的恨意,低声劝道:“您可要三思啊,一个不稳叫人知道,不仅镇北王府,连淮安侯府和苏家都要被连累。”
“我自然有万全的法子。”云晚意早就想好了:“走吧,先去瞧瞧这位机关算尽的废子。”
大狱离皇宫不算近,云晚意下马车时,外边飘起了零星雪花。
牢头这边早就知晓云晚意要来,提前燃起了炭盆子,还派了人在门口候着。
知晓她抵达了,牢头迎上前恭敬行礼:“卑职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云晚意亮出太后令牌,冷声问道:“罪子如何了?”
“回镇北王妃。”牢头顿了顿,道:“押解过来时,上面并未下达具体的惩罚,小的们很是为难,暂时还没处置。”
“皇上说用最狠最毒的法子。”云晚意漫不经心的往大狱里走,松了几分皮裘子,问道。
牢头一顿,旋即道:“折磨人的法子很多,其中最难受的莫过于寸筋寸骨,顾名思义,就是用尺寸整好的棍子,寸寸敲打筋骨。”
“力道不够致死,却让人痛苦难耐,直到筋骨寸断,血肉在皮下化作血水而亡。”
“嗯。”云晚意应了一声,并未下达行刑的命令:“我能进去看那罪子一眼吗?”
不等牢头搭话,立秋已经递上了钱袋子:“天气寒冷,各位夜半还要值守,实在辛苦,吃点酒水暖身,才好继续当值。”
牢头也清楚外边流言,三皇子肖想镇北王妃的事,估计整个上城没几个人不知。
他自然而然的以为,镇北王妃是要在三皇子废为庶人,狼狈下狱后,踩上几脚。
牢头乐得卖这面子,接下钱袋子,道:“王妃客气,您奉太后娘娘的命令而来,自然能见那贼子。”
说完,牢头招呼其他值守的人出去,只在大门口留了两个人以防万一。
外边下雪,牢狱中,只有靠外狱卒所在的房中才燃着炭盆。
越往里面的囚牢,寒冷越甚。
潮湿阴冷夹杂着腐朽和脏臭的气味,迎面而来。
云晚意把解开的皮裘再度拢紧,缓步走到关押常牧云的牢房门口。
这种环境,常牧云无法入眠,和衣躺在乱草堆中,听到脚步声,侧头朝门口看来。
看到是云晚意,常牧云赶紧起身:“你果然来了,是不是想知道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勤政殿内,他被抓走之前,曾给云晚意留下了一句悬念。
那时候,他就笃定云晚意会再见他。
而这一面,也是他活下来的希望!
“不是。”云晚意上下扫着常牧云,目光中带着明晃晃的不屑:“只是想来看看你多狼狈。”
“哼。”常牧云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以为你赢了吗,才开始呢,不管是你我之间,还是朝堂变换。”
“就算你重活一世,也避不开命运!”
云晚意瞧着常牧云故作神叨的样子,冷笑道:“你知晓我的来历,却还是一败涂地,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也能告诉你,前世我识人不清,害得苏家灭族,云家流放,这一回,那些事都不会继续发生!”
“不。”常牧云直视云晚意的眸子,哈哈大笑道:“云晚意,你自以为谋划很好,还选择按照婚约嫁给常景棣。”
“可惜,常景棣身上的毒早就深入肺腑,他命不久矣,而你这王妃,作为吉星会给他陪葬!”
“你珍视的淮安侯府当你是棋子,你外祖一家亦如前世,在皇上的猜疑中走向覆灭!”
云晚意还以为常牧云有什么底牌,说来说去,竟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