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诚集团六十亿公款去向成谜,二公子供出肖副董和靳总是幕后黑手,一个叫齐商的华侨当场指控。稽查组找到何鹏坤,追问瑞士银行有没有这笔汇款,何鹏坤回复有,具体信息不方便透露。我得到内部风声,何家承认二公子所言属实,肖副董恐怕在劫难逃。”
陈政揉着太阳穴,果然预感验证了。
“老二手里百分百攥着何家的把柄,虽然何鹏坤没有直接出面,但他承认老二的供词是真,代表他服软了。”
秘书神情凝重,“那他后续会出面吗?”
“何家现在没插手,大概率老二不领情,不愿娶何时了,何鹏坤也许不会再出面。”
陈政最震撼之处就在于此。
自己胜券在握,临了,老二玩了一出狡兔三窟。
靳桂是长房的党羽,斩断他,陈渊不仅损兵折将,口碑也一落千丈,未经他授意,靳桂没胆子打公款的主意,陈渊作为长房,百口莫辩。
陈崇州身处悬崖,居然沉得住气,设局拉上对手,自己元气大伤,陈渊也休想轻而易举上位。
陈政再度萌生一个预感。
关于自己的下场,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比他最坏的预期更糟糕的下场。
他搓了一撮烟叶,填在烟袋锅,点燃。
与此同时,华西皇宫高朋满座,歌舞升平。
帷幔后的女人自下而上拨弄筝弦,行云如水的曲调,其余乐女动作戛然而止。
偌大的包房,唯有她一人的琴音,压得清清浅浅,像绵密的羽毛,柔情似水拂过男人心头。
陈渊漫不经心望去,恰巧45度斜角,正对帷幔的缝隙,这一望,颇为意外。
他记忆中,乔函润的右手虎口有一颗椭圆形的红斑,是天生的胎记。
这女人的虎口横亘一道疤痕,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陈渊目光不自觉停留数秒,示意梁泽文噤声。
一霎,琴曲急转直下,时而马蹄奔腾,时而战鼓磅礴,时而无限哀愁。
他阖目回味,“国仇家恨,近乡情怯,很少有女子弹出这样雷霆之势。”
“大公子忽略最关键的一点。”梁泽文耐人寻味笑,“她的曲子在思慕男人啊。”
“有吗。”陈渊不喜调侃女人,轻描淡写,“梁董精通音律,我不行。”
一曲终,梁泽文招手,“再弹一首新的。”
玉兰回答,“她只擅长这一首。”
陈渊嗅了嗅酒香,随口问,“会弹《送别》吗。”
仍是玉兰答复,“乐团会弹奏。”
交际场有待客的礼仪,这种达官显贵热衷的场所更是礼数周到。
不调戏,不冒犯,只正经问一句,都不答,未免太失礼。
饶是陈渊好脾气,也不禁皱眉,“她不会讲话吗?”
玉兰迈下大理石台阶,“陈董,我们华西皇宫的规矩,主奏不与客户攀谈,不陪客户饮酒。”
“哦?”他微微眯眼,“梁董,规矩够新奇。”
梁泽文不耐烦,“什么破原则,经理没嘱咐你们用心招待吗?”
玉兰垂首,“我们刚结束隔壁包厢的演奏转场过来,经理只提及是贵客,没来得及介绍。”
他懊恼摔杯,“在华西皇宫称得上贵客,你们久经沙场阅男无数,心里没掂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