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林蹲下身去,用捡起的一个木棍,扒拉了一下前方路边的草丛,一只肥大的竹鼠正在那里啃竹笋,他瞄准了一棍子打下去,那只竹鼠瞬间蹬腿,气得我直吹泡泡:“大哥呀!你耍我们玩呢?”
他抓着竹鼠兴奋地说:“这玩意儿烤起来特别香!便宜你了,给你胳膊补点肉!”
既然是送给我的,我也没法说啥了,和聂道兵商量一下,决定改走大路,我们又不是做贼,没必要躲躲藏藏了。
眼前的河挺宽的,水流也很急,好在是冬天枯水期,水并不深,一排整齐平整的大石头露出水面,想必这是附近乡民们过河用的,过了这条河,只需半天时间即可到达目的地。
但是我们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思过河了,因为河滩上有热闹可以看,这里有两帮子百姓正在对峙,双方手持弯刀土枪,已经剑拔弩张,只需要双方带头的一下令,立刻就可以命相搏了。我们坐在河岸上,懒得管这些闲事,老老实实的做一群吃瓜群众。
有湖南老兵介绍说,这些都是土家人,夏天捕鱼放排,秋冬打猎,平常住在山上,很少与外界接触,有自己的语言和信仰,民风甚是彪悍,往往因为一点小事儿就能引起大规模的械斗,官府也轻易不想招惹他们。
不知道谁的嘴欠,吼了一嗓子:“快点打呀!别光摆姿势呀!”
真是太没有吃瓜群众的职业操守了,这下子可惹麻烦了,这两拨人不准备打架了,开始调转方向冲我们来了,眼瞅着他们气势汹汹,手里还有弓箭,我可不敢让他们靠近,掏出手枪对天开枪示警,本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结果他们比日本鬼子还要凶悍,依旧不管不顾地向我们走来。
手下的兄弟立刻把枪举起来对准他们,老陆马上站到队伍前面,冲大家挥手,让我们保持冷静,不要生出事端。
聂道兵也按下我的枪,让我不要惹事。
他们在距离我们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了,如果再向前来的话,我真不敢保证没人开枪。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女子,耳朵上戴着一只大耳环,腰里别着一把匕首,明眸皓齿,人长的还挺好看的,她张嘴说了汉语:“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干涉我们两个寨子的事情?”
我们这些人面面相觑,这都说的哪跟哪呀?谁干涉你们了?就算你们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我们也只当哈哈笑。
但是话不能这么说,我上前拱手说:“姑娘误会了,我们是国军抗日的队伍,路过贵宝地,没有干涉你们寨子事务的意思!你们可以继续。”
那姑娘叉着腰说:“气氛被你们破坏了!还怎么继续?”
我摊手说:“那以你们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不行的话,我帮忙挑拨一下,让你们继续打?”
“你哪只狗眼睛看见我们要打架的?我们两个寨子是准备联合起来上山剿匪的!正在商量谁当带头的!”这姑娘的一番话让我们哭笑不得,这也怪不得我们呀,谁让你们商量事情的时候,要搞出那种打群架的表情呢。
不过我马上对剿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认真地问:“你们这里还有土匪?有多少人?”
土家族姑娘没说话,有一个小伙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话,不过从表情上看,似乎不怎么高兴。
这姑娘一把把他推一边去,回头冲我没好气的说:“这里没你的事!该干啥就干啥去!”
队伍里有个能听懂他们话的一个哥们跑过来在我耳朵边说:“知道他们为啥要争当带头大哥吗?谁要是能带人把土匪剿灭了,这个丫头就给谁当媳妇的!这些土匪可没少祸害这些寨子。”
我顿时来了兴趣,让他告诉这些土家人:“本长官对娶媳妇没兴趣,但是剿匪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如果诸位信得过我们,一切都好办!”
本以为我的话会引起他们的好感,结果他们叫嚷着说:“我们土家的姑娘不外嫁!更不会嫁给当兵的!”
“我们说剿匪的事情呢!你们瞎扯什么呀?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把路让开!我们要过河!”这帮人真的是不可理喻,我很不耐烦。
那土家族姑娘却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带着哭腔说:“阿兵哥,你帮帮我吧!我阿爹被土匪抓山上去了,逼迫我当压寨夫人,只要谁能救出我阿爹,我愿意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