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贪腐,为的并不是风花雪月、纵情享乐、醉生梦死,为的是全家人吃得起饭,活下去!
顾正臣扪心自问,若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日子过得不像人样,一年到头来连几顿饱饭都吃不起,自己手握权力,会不会去贪,会不会伸手去拿?
贪污是罪恶,是犯罪,这一点无疑。
只是,这些官吏的贪污行为更深层之下埋藏着的是对生活的无奈。
顾正臣想起后世的两句话:
一个人为钱犯罪,这个人有罪。
一个人为活着犯罪,这个社会有罪!
说到底,大明开国初期,迎着杀戮之刀而去的贪腐之人成群结队,不止是官员有罪,老朱至少也需要担负一些责任。
从这个角度来看,顾正臣虽然不认同他们的行为,但理解他们的行为,所以才会设养廉银,并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若有人收了养廉银还将手伸向百姓,那顾正臣不介意用一用欣赏欣赏剥皮的行为艺术!
顾正臣留在二堂休息,一个时辰醒来一次,见一见投效而来的胥吏、衙役等人。
天亮时。
陈忠递上了一份致仕文书,以自己腿脚受伤不利于行,难当典史之任,又以母亲年迈,无人照料等为理由,央求朝廷准许致仕。
顾正臣收了陈忠的印信,在文书上添了几句话,安排人送到承发房,转给金陵吏部。
典史任免权在吏部,致仕退休,自然也需要找吏部批,也好告诉吏部,句容县衙缺了个典史,再给安排个来过来。
对于县衙之中,依旧观望的五个胥吏,四个衙役等,顾正臣没有手软,大笔一挥,全部开出县衙。
县丞刘伯钦、主簿赵斗北“已是痊愈”,出现在大堂之上。
从这一日起,顾正臣逐渐掌握了县衙内的权力,一众衙役、胥吏直接听命行事。
升堂,威武!
顾正臣面色肃然,沉声喊道:“智水里长孙品、老人孙程何在?”
孙品、孙程连忙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
顾正臣直截了当:“孙五两、孙浩二人可到县衙?”
孙品不安地回:“县太爷,我等已差人找寻到孙五两、孙浩的娘家,其妻子皆说两人并未一同出门,而是留在了智水家中,可我等找遍智水,不见此二人踪迹!”
顾正臣凝眸,冷冷地说:“你们的意思是,孙五两、孙浩二人失踪了?”
孙品无奈地点头:“我等已发动乡亲继续找寻,一旦找到,定送县衙告禀。”
顾正臣嘴角微动。
自己刚刚发现了端倪,找到疑点,两个关键人物却突然失踪,呵,好快的手,好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