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芙蓉偏过头看吴嬷嬷,低声:“我不管他们了,但我不想死,只有一条活路了。”
吴嬷嬷一时没懂。
“奶嬷嬷,我总觉得晏泽盛表现的太过顺从了,郑相死的也太巧了,望江山那边的兵马也回来了,看样子是把山里头的东西收拾干净了,再下去只能是宗家,单凭那些白契巫医这一条,宗家灭族都应该。”宗芙蓉说。
吴嬷嬷吓得失声,灭族?
宗芙蓉说:“再这个家里,唯有你是真心待我,我来人间一遭可不想做个短命鬼,所以咱们要尽快走!”
“可、可,小姐啊,您和宗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吴嬷嬷脑瓜子都空白了。
宗芙蓉摇头:“我偏要活下去。”
吴嬷嬷不知道说什么了。
宗芙蓉撑着身子起来,吴嬷嬷取来了软纱衣罩住了她的身子,搀扶着来到桌案前。
提笔,斟酌片刻,宗芙蓉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写好书信交给吴嬷嬷:“送到祁世儒手里,我们能活。”
这关乎生死,吴嬷嬷
哪里敢耽搁,老爷说不让小姐踏出这个院子半步,可没说自己不能出去,这样的大事,别人怎么信得过?
吴嬷嬷刚走,宗夫人便过来了,一进门就唉声叹气。
宗芙蓉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软枕,这么趴在软枕上才会舒服一些,听到母亲唉声叹气,懒得搭腔儿。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忤逆不孝也就罢了,险些坏了你父亲的大事!宗家上下几百口人,你都要害死才满意?”宗夫人看着宗芙蓉:“你还委屈了?大房两个女儿,死了一个在楚玉琥的床榻上,怎么了?如今还有一个生死不知,谁过问了?也就你父亲是家主,为你择了探花郎当夫君,可你偏偏不领情!”
宗芙蓉索性闭上眼睛了。
“你还不听劝!真是猪油蒙心了。”宗夫人过来到床边,一把抓住了宗芙蓉的头发,强迫她抬起脸,一耳光抽下去,宗芙蓉的脸顿时红肿起来了。
宗芙蓉睁开眼睛,就那么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真不觉得这是生母,亲生的母亲怎么会如此下重手呢?
“最恨你这张脸!”宗夫人面目狰狞:“要不是你父亲说你这张脸被人看上了,我就刮花了你的脸!”
“我是您亲生的吗?”宗芙蓉问。
宗夫人一甩手。
宗芙蓉身体偏倒在床上,后背的伤口疼得她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
宗夫人啐了一口:“生你还生出来孽了!如果没有当正室夫人的命,那就去做妾!”
“我们母女是孽缘。”宗芙蓉心里从没有如此轻松过。
她离开的时候,再也不会心里有一丝丝愧疚了。
这挺好。
宗夫人不耐烦在这里,出了这口恶气,转身就走。
此时,吴嬷嬷跪在地上,舌头都打结儿了,她是去找祁世儒的,可祁世儒把自己带到公主跟前作甚?
晏姝把书信看完,暗暗吃惊,她放下书信的时候,看吴嬷嬷衣襟都在打颤儿,知道是吓到了,清了清嗓子:“宗芙蓉的信,是给本宫的。”
“啊?”吴嬷嬷吓得抬起头来:“小姐、小姐说是给祁大人的。”
晏姝勾起唇角:“别怕,你回去告诉宗小姐,明晚丑时,接她出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