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子,那你怎么会男扮女装跑到街上去卖身葬父的?”侍琴忍俊不禁,打断莫问谁的滔滔不绝,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莫问谁摸摸鼻子,有点尴尬,他脸上的浓妆早已抹去,但那副尊容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想要遗忘也很困难。
“我们在苗疆得罪了会下巫蛊的部族,所以来到辽国……”
一旁布菲佳补充道:“人家部族的族长要嫁女儿给他。”
“你说还是我说?”莫问谁翻白眼,布菲佳吐了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跑到一边。
“在辽国,倒是发现一个趣人,武功修为只怕不下于我们,但是行事古怪,似乎还跟辽国皇族有牵扯,那日布菲佳顽皮,放了只蛊王出去,结果那蛊一去不返,我们追查之下,才发现竟是在那人的府上失踪的。”
“所以我们就偷偷溜进那府里去,结果被人发现了,莫大哥好láng狈,还是我救了他。”布菲佳笑嘻嘻地接上,没有一点后怕。“我们想方设法,也打听不出那府上主人的来历,只听说他家的管家这几天经常在市集找些卖身的奴婢回去当下人,所以我们才想出那个法子,本来说好让我扮的,可是莫大哥不放心……”
“我只不过是怕你坏了事。”莫问谁轻咳一声,有点不自在,旁边侍琴忍不住偷笑。
沈融阳却没有笑,只是沉吟道:“你们所形容的那人,是否习惯穿儒衫,一把折扇半步不离?”
“正是,沈楼主认得此人?那快快让他把蛊王还我罢!”布菲佳心无城府,睁大眼睛道。
沈融阳与陆廷霄对视一眼,方慢慢道:“你们莫要去招惹此人了,他既没有追究,便是不想与你们为敌,此人武功与我们二人也只是伯仲之间。”
布菲佳还想说什么,被莫问谁一把拦住,他深知沈陆二人修为,闻言却只有动容:“难道你们已经动过手了?”
沈融阳颔首,什么也没再说,他已经陷入沉思,脑海中又将与何苦从相遇到jiāo手的片断翻出来,揣摩着他的用意。
此人行事不明,尚且不论,但是李明真来意不善,却是可以肯定的,若他与李明真有所关联,兴许总有一日也是要来找麻烦的,辽国远离中原,如意楼鞭长莫及,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想要调集人手也很困难,如果对方意有所动,只怕也是在辽国了。
“夜已深,莫要想了。”头顶的声音惊醒了他,一回过神,莫问谁他们早已不知去向,只余下一双熟悉的头,卸下自己的发髻与簪子。
“若何苦来意不善,只怕不好对付。”沈融阳若有所思道。
这人软硬不吃,最重要的是,摸不透他的目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淡淡一句话,隐露气势。
他闻言大笑,却在看到对方手上的簪子时心念一动。
“我也帮你卸一回玉冠吧。”
那人看了他一眼,清冷容颜微露笑意。
“好。”
陆廷霄半俯下身来,双手按在轮椅的扶手上,彼此距离不过咫尺,看上去竟有几分莫名的暧昧。
沈融阳伸出手去,将那根huáng玉簪子轻轻抽出,又将玉冠自发髻上摘下来,一头长发自头顶泻下,洒落在陆廷霄肩头,鼻息之间,发丝缕缕,带着皂荚香味,惹人遐想。
“君非佳人,却有一头青丝。”轻轻挑眉,忍不住便调笑。
面胜冠玉,眉如横峰,眼若冷波,加上这一头长发披散,广袖翩然,若夜里光线不甚清晰,真要以为是位绝色佳人。
那人却也不怒,只是一把将他横抱起来,走了几步,安置在chuáng榻上,放下幔帐,脱了鞋袜,也上了榻来,俯身在他耳边低低笑道:“我若是佳人,你便是英雄,佳人邀英雄共寝,未知英雄何意?”
这种两人之间极其私密的话,若在旁人看来,绝不相信是出自北溟教主之口,但是沈融阳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便也只是失笑,并不吃惊。
两唇相接,手足相抵,彼此的温暖便似互相传递,连对方的脉搏心跳,也了如指掌,那种滋味,实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幔帐之外,只能隐约听到几声暧昧的耳语呢喃。
突然之间,帐内仿佛有东西疾she出来,将烛火打熄,屋内瞬间一片沉暗。
沈融阳的声音随即响起,平缓而清晰。
“夜深露重,阁下在外面,必也听得腿酸了吧,不如进屋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