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远呼吸一滞,只见房仲恩含泪回头,朝他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周边的侍卫见陆怀远不动,三三两两地涌上来,手按在刀柄上威胁道:“陆大人,咱们知道你武艺高强,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但你可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太傅年纪大了,见不得血腥吧?”
陆怀远紧攥的手一点点松下来,侍卫们倒也没为难,直到房仲恩转身进了房里,才带着陆怀远离开。
他被人推上一辆马车,街道上人声鼎沸,与往常一般无二,这是房仲恩心心念念的太平盛世,他当初拼死也要跟着太祖皇帝推翻腐朽的王朝,建立新朝,为的就是能让天下百姓有地可耕,老有所养。
为此房仲恩搭进去了自己的一辈子,战死了儿子,呕心沥血地奔波操劳,盛世根基未稳,他自己却老了,连想见他一面都要被人监听。
陆怀远无力地靠在车壁上,薛道安是一记重拳,打得他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他因为家世能暂时得以保全,可薛朝暮和陆省还在大牢里。
陆怀远不敢想太傅到底拿了什么和皇帝做交换,能让皇上暂时放过陆省和薛朝暮,这代价必定惨重,陆怀远几乎不能再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
皇上最想要的是兵权,天下的兵权看似只在皇上和陆修手里,两人势均力衡,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皇上要围剿陆修容易,但陆修想要反扑回京城难如登天。
究竟哪里会有第三支军队?
皇上忌惮的兵权到底在不在房太傅手里?
房太傅见自己这一面,就真的只是为了叙旧吗?
陆怀远揉着眉心,他仔细地回想房仲恩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今日说起的什么是他往日不会提起的?
“陆大人。”
陆怀远缓缓睁开眼,马车停在了宫门外,带他来的侍卫搜了他的身,才带着他穿梭在宫道,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皇上手里把玩着一件白瓷,一抬眼就看到了远处徐徐走来的陆怀远,他微微眯眼:“这陆三公子在京城也算极负盛名了,名不虚传啊,有先镇北侯的风范,若他也是领兵的将军……”
一旁的太监忙应和道:“是呢,这陆大人若是穿上铠甲,恐怕不逊色于镇北侯呢。”
皇上转过头,上下打量了那太监一番,太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冷汗当时就被激出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皇上倏地笑起来:“你怕朕?”
“皇……皇上是天子,奴婢岂有不怕之理?”
“起来吧。”皇上放下手中白瓷,终于露出一个笑脸,“你白活了这么大年纪,看事情却不够清楚。”
太监战战兢兢地说:“老奴愚钝。”
“这陆怀远要是也从军,那陆家可就有两位将军了。功高盖主啊,太傅当时让陆怀远走了仕途,就是有心保他,有心保陆家啊。”
太监连连点头,皇上话锋一转,反问:“回话的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