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年少扬名,是人中翘楚。”
“是啊。”老夫人睁开眼,叹口气,“可惜外放四年才回京,把亲事都耽误了,原本定了和薛家姑娘四月成婚,这么一闹,亲事没了,可怜薛家姑娘年纪轻轻,真是孽缘啊。。。。。。”
确实是孽缘。
薛朝暮心道。
“三弟一心在朝堂上,往后必然还有晋升,我瞧着倒是不急。”
“成家立业,他也该娶妻了。”老夫人摇头道,“从前你不爱说话,我只当你性子腼腆,但近来你经手的事情,都办得漂亮,又是怀远长嫂,我有心让你帮我过过眼。”
“母亲挑中了哪家姑娘吗?”
老夫人想了想,长叹道:“和薛家定亲多年,他家姑娘一朝亡故,原本也不该这么急再寻他家。只是依我看,这朝堂上瞬息万变,怀远的亲事还是早定早妥当,以免多生事端。”
薛朝暮闻言点头,老夫人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近日天气变幻无常,一时晴空万里,这会儿就又起了风,风卷起车帘,薛朝暮一抬头,就看到陆怀远背挺如松,手握缰绳。
有一段经年的记忆被倏然勾起。
与此同时,薛朝暮想到,先帝尚有一女,未定下婚事。
但我朝驸马有名无权,若真是让陆怀远尚主,就是断他无限前程。
不说陆怀远,房太傅爱徒心切,恐怕就要先一步跪在御书房,为爱徒抗一次圣旨了。
前面陆怀远勒马驻足,陆老夫人也闻声下马车,眼前所见,红墙金瓦,朱门金钉。
宫中规矩森严,往后的宫道他们只能徒步而行。
这次是陆老夫人走在前列,薛朝暮和陆怀远紧跟其后。
陆怀远冲她微微笑着,薛朝暮只当做没看见,低着头往前走,不想多看他一眼。
眼前宫道青砖整齐,有清脆的环佩碰撞声落在薛朝暮耳畔。
她忍不住斜过眼,陆怀远腰间还坠着那块青玉佩,玉佩旁又添别的配饰,随他步伐晃动,轻轻撞在一起,空灵悦耳。
她刚要收回目光,竟然发现陆怀远也在瞧着她,带着一副宠辱不惊的笑意,消散九重宫阙巍峨的肃穆。
“陆老夫人留步。”
老夫人驻足,薛朝暮不满地看着陆怀远,退到一侧,给来人让出一条路。
来人已到跟前,陆怀远竟还在瞧着她笑。
他微微低着头,旁人并看不到他的目光,只有薛朝暮站在他对面,将眼前人脸上春色揽得一干二净。
薛朝暮恶狠狠瞪过去。
来的那夫人开口道:“好巧,三公子也在,不如同行?”
老夫人笑道:“尚书夫人来得早,三姑娘也来了呀。”
薛朝暮微微抬起头,一个鹅黄色长裙,模样端庄大方的姑娘走上前,朝老夫人施了一礼:“雪儿问夫人安好。”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三姑娘今年就十六了吧?真是越长越标致,我看着喜欢,煦和,你还没见过江三姑娘吧?”
江雪不等薛朝暮开口,就先欠身行礼,柔声道:“这位姐姐我没见过,不知道怎么称呼,问姐姐安好,姐姐莫要见怪。”
想来,这位三姑娘就是老夫人选定的儿媳。
薛朝暮还礼道:“我娘家姓程。”
尚书夫人见她挽了发髻,又跟着老夫人和陆怀远,面露异色,喃喃道:“没听说三公子什么时候成了亲啊,程家,是哪个程家?”